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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时分,孟获渐渐清醒,只觉口干舌燥,未及睁眼,便叫道:“水!渴死了,拿水来!”
其时董荼那骑马紧随牛车之后,闻言说道:“要水要等到天明。”
孟获宿酒未消,半梦半醒,觉得身子摇晃摇晃,不明所以,梦呓般地道:“可扶我下床,我自去取水。”
董荼那答道:“这不是床,这是牛车。”
孟获闻言莫名其妙,只觉身上紧绷绷地,像是被绳索之类的物事紧紧的缚住,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脑袋好似有一盆凉水敲下,登时清醒过来,睁开双眼,大声喝道:“谁在外面!”
董荼那冷冷地道:“是我!”
孟获听出了董荼那的声音,怒道:“董荼那!你敢造反!”说完运劲挣了几下绳索,没能挣开,一脸惊愕,道:“你想怎么样?”
董荼那冷冷地道:“只是想请大王到贾军师的帐中做客而已。”
孟获勃然大怒,喝道:“你!”
董荼那微微冷笑,不再理他,催促牛车继续前进。一行人到了沙口李严军大营时,天已大亮。李严、邓芝闻讯大喜,亲自出迎,差人飞速报知贾仁禄。
其时贾仁禄先接到李严报捷,知前锋已渡过泸水进抵沙口,心下大喜,便催促三军速进,行至半路之时,便有流星探马来报:“董荼那已擒了孟获赶至沙口寨中投降了,李将军请军师速速前来。”
贾仁禄乐得嘴也合不拢,连声叫道:“爽!爽!传我将令,三军全速前进,赶往沙口去者!”心道:“三国里面就有这一出,没想到也让老子赶上了,可见只有孟获一人想跟老子抬扛,其他的人也是怕老子的,哈哈!不过三国演义里董荼那、阿会喃死的很惨,诸葛大大也是,放了孟获也就算了,连投诚的董荼那、阿会喃也一并放回,这不摆明的让孟获杀么。这手是有些不太地道,这次老子可不能这么做。”
申时,贾仁禄大军方气喘喘地奔至泸水。这渡泸可是很有讲究的,须待夜静水冷,毒气不起,饱食渡之,方可无事。此时虽近黄昏,但三军将士一个个累得满头汗,肚子饿的咕咕直叫,这样渡河保证七窍流血,死状恐怖。贾仁禄自认泡妞大业尚未成功,当然不想到阴曹地府一游,是以命三军将士于河边扎下营寨,埋锅造饭。
初更时分,董荼那、阿会喃等人渡泸而来,直入中军大帐来见贾仁禄,贾仁禄摆足了诸葛孔明的架子,重加赏劳,好言抚慰,在一所营帐之中摆下了丰盛的酒宴,令李恢领着董荼那、阿会喃等酋长前去打牙祭。
诸位酋长退后,贾仁禄眼珠一转,密传号令,教各寨将士,整顿军器,重新布置,这才传下让李严将孟获送将过来。过了约有一柱香的功夫,孟获被两名五大三粗的大汉推进营帐,贾仁禄微微一笑,道:“这次你还有什么话说?”
孟获昂首挺胸,挺立不屈,道:“这次不是你的本事,是我的手下吃里扒外,如此便要我降服,却也不能!”
贾仁禄道:“你也是有够麻烦的,老子要不是觉得杀了你有很多的后遗症,早就将你把去喂老蛇了。说吧你要如何才肯心服,归附使君,不再与南中的各部落为敌?”
孟获道:“你若再放我回去,让我重整兵马,好好的和你打上一场,你若能再擒得我,我便真心服你。”
贾仁禄目不转睛地盯着孟获良久,叹了口气,道:“唉,好吧!摆宴,给孟大大压惊。”心道:“老子要不是想学学诸葛大大,早把你大卸八块把去喂狗了!”
酒足饭饱之后,孟获摸了摸肚子,打了个饱嗝,伸手一抹嘴,便欲转身走人。贾仁禄笑道:“先别急着走,我带你到各寨之中参观参观。”说完便走上前来,拉着孟获大手,向帐外走去。赵云恐孟获暴起伤人,紧跟在贾仁禄的边上,寸步不离。
贾仁禄牵着孟获来到帐外,早有两位小卒,牵着两匹马等在外面,其中一匹自然是贾仁禄的爱骑黑马卢柴。前次赵云来时,便将此马带来,一路之上好生喂养,没少灌马尿。卢柴棒经此精心护理,长得越发壮硕起来,虽看上去仍是瘦骨嶙峋,却也着实长了几两肉,只不过外表上看不出来罢了。
贾仁禄飞身上马,伸手一比边上的高头大马,道:“请!”
孟获还是第一次见到贾仁禄的坐骑,一脸不屑,道:“这就是你的坐骑?”
贾仁禄点头道:“嗯,你别看它长得不咋地,它可是老子的救命恩人,老子这条小命可是它救的。”
孟获不以为然,斜着眼看了看卢柴棒,嗤得一声,道:“胡吹大气!”
卢柴棒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忽律律的一声长嘶,以示抗议。
孟获白了它一眼,不再理它,飞身上马。贾仁禄策着马,带着孟获缓缓的绕营一周,请他观看诸营寨栅所屯粮草,所积军器。过了良久,贾仁禄指着一个高高的粮垛,道:“你不降我,真愚不可及。我有如此精兵猛将,粮草军器,最重要的是我还有神师下教,你又怎么能赢得了我。我看你也不用白费力气,投降了算了。”
孟获眼珠一转,道:“我是肯降,不过我洞中之人不服。军师放我回去,让我招安本部人马,一齐前来归顺岂不是好?”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如此甚好。不过董荼那、阿会喃等诸部酋长业已归顺,你就不用再带他们回去了,等会再带过来,太也麻烦。就这样吧,我送你出营,你好生回去招安本部军马,早早来降。”
孟获双眸如电,看了看贾仁禄,缓缓地点了点头,双腿一夹,纵马便走。贾仁禄策马追上,头前带路,直将孟获送到了泸水边上,差人撑筏将孟获送到了对岸。
孟获回转银坑山之中,来到自己所居之山洞,未及坐好便令人急传孟优来见。过不多时,孟优进洞,孟获道:“如今贾福的虚实我已尽知,明日你便带着百余精兵,多带金宝到贾福营中诈降,三更时分,我便领军前往劫寨。到时里应外合,不愁不生擒贾福”
孟获已被擒了四次,连孟优也对他兄长的指挥艺术产生了置疑,闻言愣了片刻,方言不由衷地道:“知道了,我明日便去。”此行能否成功,他自己心里也没底,因此这马屁便不急着拍了,等到真劫成功了,再拍不迟。若劫不成,就该到贾福营中去拍了。
转过天来,孟优领着百余蛮兵,搬载金珠、宝贝、象牙、犀角之类物事,渡了泸水,径投贾仁禄大寨而来。寨外守营兵士将其拦住,一位小卒扭转身形,飞也似跑到中军大帐报信去了。
其时贾仁禄正在帐中与祝融、赵云、李恢、邓芝等人共议大事,忽然之间一小卒闯将进来,道:“报!孟优带着大批金宝前来投降!”
贾仁禄正看着案上的地图,愣愣出神,闻言抬起头来,道:“哦,黄鼠狼来了”
李恢道:“来者不善。”
祝融道:“哼!这一定是孟获那厮在使什么诡计!”
贾仁禄道:“老子知道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大老远的搬这么多宝贝来,怪不容易的。不见一见,也是说不过去。来人啊,传!看看他都带什么宝贝来了?”说至此口水已然流了一地。
祝融白了他一眼,嗔道:“财迷!”
贾仁禄道:“嘟,你懂个屁啊,这年头要赚点钱有多不容易啊。有这便宜不占,当真是王八蛋了。快传!”
过不多时,孟优进帐,跪拜于地,道:“家兄孟获,感军师活命大恩,无可奉献。特令我带金珠宝贝若干,权为赏军之资,续后令有大礼献上。”
贾仁禄道:“别说这些干甜不垫饥的,宝物在哪里,快快抬将上来。”
孟优抬起头来,见贾仁禄那哈拉子乱流的恶心样子,便知此计已售,心下大喜,又拜了一拜,站起身来,来到帐前一挥手。十位蛮兵抬着五只大木箱子走了进来,将箱子放在地上,打开箱盖,冲着贾仁禄躬身行了一礼,转身退下。
贾仁禄定眼一看,五只箱子装的满满的都是金宝,霎时之间满帐珠光宝气,金光灿灿,晃得他双眼直花。两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五只大箱子,流着口水,缓缓地走到近前,伸手取出一串由一百粒一般大小,浑圆无瑕的明珠串成的珠链不住把玩,过了半晌,又取了根大象牙,不住地抚摩,嘴里痴痴呆呆地道:“好!好!”孟优眼珠一转,道:“不知军师可觉得满意?”
贾仁禄也在官场混了一段时日了,深知受贿秘诀,放下一颗径寸方圆,碧绿无瑕,如一汪秋水的珍珠,收起笑容,绷起脸来,淡淡地道:“乍看起来还行,仔细看看也就这么回事,马马虎虎将就吧。”
孟优知道遇上大贪官了,满脸堆笑,道:“我回去之后,一定让兄长多送些礼物来。”
贾仁禄摆了摆手,道:“就这样吧,你远来辛苦,先下去喝茶,一会我让人摆宴款待。”
孟优应是,跪拜行礼,转身便欲出帐,贾仁禄问道:“你兄长跑到哪里疯去了?怎么没一起过来?”
孟优转过身来,道:“他为答谢军师大恩,亲往银坑山中收拾宝物去了,不时便即前来。”
贾仁禄摆了摆手,道:“知道了,先下去吧。”孟优转身退下。
孟优退后,贾仁禄仍盯着那些金宝,两眼发直,愣了半晌,又拿起那颗大明珠,举至眼前,仔细观赏,喃喃地道:“娘的,老子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大的珠子,真白活了”
祝融白了他一眼,啐道:“大贪官,不理你了!”说完转身便欲出帐。
贾仁禄眼光仍死死地盯着珠子,道:“回来!敖耳过来!”
祝融一脸迷茫,走至近前,贾仁禄又看了两眼那珠子,方恋恋不舍的侧过头去,悄声说了几句话,忙又回头过来,盯着那珠子发呆。
祝融闻言一怔,隔了片刻,回过神来,道:“你这人,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
贾仁禄仍盯着那珠子,道:“不知道就别说,快去办事,搞砸了老子要你好看!”
祝融哼了一声,迈步出帐。
贾仁禄道:“诸位以为如何?”说这话时目光始终没离开那颗发着柔和绿光的大珠子。
赵云等人见他这副尊容,无不摇头苦笑。赵云道:“我觉得孟优来意不善,军师还当小心在意,勿被眼见金宝迷了心窍。”
贾仁禄道:“老子知道这是糖衣炮弹,不过老子会让孟获那老小子知道什么叫‘孟获妙计安天下,赔了珠子又折兵’的。”
李恢道:“看来军师有主意了,快下令吧。”
贾仁禄悄声道:“须当如此如此。”说完放下珠子,盖好箱盖,道:“都抬下去,给甄秘书过目,登记造册,以后都换成钱稿赏三军!”
在场诸人均以为贾仁禄会将珠宝据为自有,哪曾料到他会这么说,闻言之后,帐中一片哗然,致有屁股没坐稳,一屁屁坐到地下者。
兵士们将箱子抬出帐后,贾仁禄便令赵云、李恢、邓芝等人赶去已祝融会合,令乐人搬做杂剧,殷勤劝酒,款待孟优及其随从。却在酒中下蒙汗葯,赵云等人依足贾仁禄的吩咐,掺了五六十斤下去,好在当时的马尿都有颜色,便是下了蒙汗葯也是看不出来。孟优等人武将出身,毫无江湖经验,再加上看着祝融亲自跳的艳舞,意乱情迷,有酒便吞。不片时便尽皆昏倒,口不能言,浑如醉死之人。
三更时分,孟获领着他辛辛苦苦凑来的两万兵马,分作两队一左一右的悄然掩至沙口,发现此处已无营寨,孟获心里有些发毛,但就这么回去却又心有不甘。当下便令大军渡河,掩至贾福大寨,一路无人阻挡。来到寨门之前,万籁俱寂,不闻刁斗之声。孟获艺高人胆大,当先驰马而入,发现大寨之中空无一人,竟是一座空寨。他撞入中军大帐,帐内漆黑一团,案前放着一方白绢,隐隐有字,四下漆黑也不知道写的什么。
孟获令人点了火把,取饼绢书一看,见其文曰:“你献的金宝太也差劲,我很不满意,后果当然就很严重。如今我已将你弟弟绑票了,速送上黄金十万两,白银百万两,珍珠一千串,犀角一千箱,象牙一千箱,异族美少女一千人,到泸水北岸西北方三十里处小树林中来赎,若候至明日日出之前,我还见不到这些东东,嘿嘿,不好意思,我便要撕票了!友情提示,切勿报警,否则你弟弟小命不保!”
孟获览罢,虽不知绑票撕票是何意思,但见其上罗列着诸多金宝,也知贾仁禄狮子大开口,扣着他的弟弟要赎金,不禁勃然大怒,将手中绢书扯个粉碎,喝道:“贾福!”言罢拔出大刀冲出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