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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时贾仁禄略感清醒,缓缓地睁开双眼,见阿朗手执一柄亮闪闪的大片刀正向他奔来。不禁心生寒意,蹭地站起身来,嘘嘘地吹了两声口哨,白影闪动,白貂奔到了贾仁禄近前丈余处,隐于草丛之中。他怕白貂再暴起伤人,是以将它叫到身边,对它下达了不可攻击的命令。在山谷中的那段日子里,他吃饱没事干,便是训练白貂,到如今白貂已是十分驯顺了。
便在这时,阿朗已奔到近前,挥刀便向贾仁禄的左肩劈去。贾仁禄侧身一闪,避了开去。阿朗斜踏一步,手腕一抖,将刀一横,径往贾仁禄的腰间扫去。贾仁禄根本就不会武功,大吃一惊,向后退了一大步,却还是慢了一步,嗤的一声,腰间衣衫被划了一道大大口子。阿朗得势不饶人,大踏一步,便又欲挥刀进击。便在这时阿秀抢至近前,抓着贾仁禄的左腕向后一甩,拦在他的面前,张开双臂,嗔道:“要杀杀我!”
贾仁禄只觉一股大力自手腕传来,蹬蹬蹬地退了三步,这才站稳身形,不由一怔,心道:“没想到这小妮子也会功夫。”
阿朗铁青着脸,瞪圆双眼,脸上肌肉抽搐,额头上青筋突起,举刀的手轻微的抖着,怒道:“你让开!”
阿秀迎着他那愤恨、怨毒、嫉妒的目光,毫无退缩,道:“你要杀他,先杀我!”
阿朗咬牙切齿地道:“我们从小就在一起玩,这小子你今天才刚认识。你居然竟为了他和我作对,我心好痛!”
阿秀垂泣道:“我刚才已和你说清楚了,我的心里真的一直的把你当成哥哥的。你对我很好我知道,可这种事是勉强不来的。你把我忘了吧,去找个更好的姑娘。”
阿朗伸手一指贾仁禄,道:“这小子倒底有什么好,长得又难看,又不会功夫,一点用都没有,哪点能和我比!”
贾仁禄心道:“老子指挥千军万马的时候,你小子还在山里砍柴呢,你又怎能和我比。”想到此作老实巴交状,说道:“我一无是处,胸无点墨,手无缚鸡之力,长得又歪瓜裂枣,且已有妻室,是不能和阿朗兄比。阿朗兄一表人才,武功又高。最关键的是,我能看出来他是一心一意为姑娘好,这样的小伙子万金难求,姑娘一定要懂得珍惜眼前人,不然悔之晚矣!”
阿朗听他夸自己,面色稍和,道:“你还有妻室,又有哪个女子会看得上你?”
贾仁禄心道:“说出来吓死你,老子的大老婆是天下第一大美人貂婵,二老婆是曹操之女曹静,三老婆是洛神赋的原型甄宓,天下的最美的美女差不多都花落我家了。你连一个村姑都搞不定,拿什么和我比,哈哈!”
阿秀闻言一怔,怆然若失,回头说道:“你有妻室?”
贾仁禄点头道:“嗯,包办婚姻。唉!封建主义害死人啊!”心道:“嘿嘿,要没封建主义,包办婚姻,老子还搞不到貂婵,看来这旧的东西,也不一定都是不好的。”
阿秀转过头来,泪如雨下,半晌无言。
阿朗冷笑道:“阿秀,他已有了妻子,又怎能娶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阿秀摇头道:“不,他有妻子我不在乎,他娶不了我,我便给他为奴为婢,只要天天看着他,我便心满意足了。”她说这话时,铿锵有力,甚是坚决。她们族中的婚姻制度比超前,同现代接轨,都是一夫一妻制。且男女大防远不如中原的严格,男男女女携手同行,调情嬉笑,谈谈恋爱,搞搞对象,谁也不以为非。族中有女长成,便于溪中沐浴,男女自相混淆,任其自配,父母不禁,名为“学艺。”是以阿秀这番话在中原人听起来是大逆不道,在他们族中倒也是见怪不怪了,最多不过觉得她有些花痴而已。
阿朗闻言心痛如绞,怒道:“你愿意给他做奴婢,都不愿意给我做妻子?他到底有什么好,连他自己都说了哪都不如我,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阿秀冷冷地道:“你打他,他却救你的命。你拔刀要杀他,他还再说你的好话。这样的人,你又如何能和他比?”
阿朗心中一酸,满不是味,道:“你看上他了,当然一个劲的说他的好话。这汉人都不是好人,个个油嘴滑舌,不可信的。你跟着他,他早晚会害了你的。你让开,今天我说什么也要杀了他。”此言一出,贾仁禄全身乱颤,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三步。
阿秀冷冷地道:“我说过了,要杀他先杀我!”
阿朗愤恨而极,怒道:“你当真不让?”
阿秀摇了摇头,阿朗怒不可遏,道:“你!”说完便挥刀砍落,阿秀也不反抗,闭目待死。长刀离阿秀面门不过数寸时,倏地停下。阿朗热泪盈眶,奋力将手中长刀向下一掷。呼地一声,那长刀飞射而出,插在了地下,没入土中尺许来长,刀身不住的来回晃动,铮铮有声。阿朗看了阿秀一眼,转身过去,啊地一声大叫,沿着山路狂奔而去。
贾仁禄见阿朗挥刀斩向阿秀,忙抢上前去救护。待他到跑近前之时,阿朗早已跑得不知去向了。贾仁禄看了看插在土中的那柄异族长刀,吐了吐舌头,抬起头来,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阿秀转过身来,深情款款地看着他,道:“我被貂儿咬了,你竟肯给我吸吮毒血。一般人都不会这么做的,因为若是稍一不慎,救的人活了,自己却要死了。你为了我,连命都可以不要,我又怎会不感激。再有你从崖下摔下来的时候,看到了我的身子,我救你的时候,曾看过你屁股上的伤口。按我们族中的规矩,我便该嫁你了。没想到,你竟然有妻子了”说到此便泪如雨下。
贾仁禄从怀中掏出那块破烂不堪的锦帕来,为她拭泪,道:“唉,你们女生咋动不动就掉泪。不哭,不哭。我救你之事,再也休提。你救过我一命,我帮你理所当然,别说我百毒不侵,便是中了毒会有事,我也会救你的。”顿了顿,又道:“我想这种情况,阿朗要是遇到了他也会为你吮毒了,他很在乎你。你赶紧追上去吧,和他说清楚,这本来就是一场误会,说清楚便没事了。我提前祝你们白头到老,百年好合。”
阿秀像没听见一般,看着他那破旧的锦帕,道:“我可以看出来你这一路上一定吃了不少苦。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贾仁禄环顾四周,四下无人,便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该瞒你。我是刘使君手下的军师姓贾名福字仁禄,前些日子攻下了江州,谁知出门的时候,遭歹人绑票。我趁机逃了出来,着急忙慌的跑路,走路没看地,失足摔下了悬崖。”跟着他便将自己如何大难不死,逃出生的的惊险故事,添油加醋,掺上了各种佐料,说给了阿秀知晓。
阿秀闻言之后,出神半晌,方道:“原来你就是贾军师,如今你的大名,在蜀中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便连我们这里也有所耳闻。”
贾仁禄道:“呵呵,如今你见到真人了,怎么样让你失望了吧。”
阿秀嫣然一笑,点头道:“嗯!你长得好难看。”
贾仁禄一脸郁闷,道:“嘟,你咋实话实说啊!”阿秀笑道:“呵呵,南中早传开了,说有一个样子很难看的军师非常的厉害,仅用了两千兵便占了江州,我们村里有不少姐妹都不嫌你难看,想着嫁给你呢。”
贾仁禄吞了吞口水,心道:“老子果然是魅力无极限,果然是一出马便能迷死万千异族美少女。”想到此便道:“那你呢?”
阿秀晕生双颊,侧过头去,不敢看他,点头道:“嗯,我有想过,不过只是偷偷地想想罢了。像我们这样的乡下丫头,大名鼎鼎的军师又怎么能看得上。没想到军师竟肯为我这个小丫头吮毒,我好感动。”
贾仁禄道:“都说了,别在提吮毒的事,那是我应该做的。”顿了顿,刮了刮她的鼻子,道:“呵呵,也不害羞,偷偷的在想嫁男人。其实我这个军师不过是骗饭吃的,除了会吹吹牛,拍拍马屁之外,没什么本事,不值得你们这般神魂颠倒。”
阿秀道:“呵呵,用了二千兵马就能打下二万人防守的江州,这样的本事也能叫骗饭吃。”顿了顿,叹了口气道:“我们这里要是有你这样的人就好了,也就不会受人欺负了。”
贾仁禄长眉一轩,问道:“你们受谁的欺负?”
阿秀牵着他的手,道:“走,陪我到湖边坐坐。”说完拽着他便往湖边走去。
贾仁禄来三国这么久了还从未见过女子主动拉男子的手,不禁大为纳闷,道:“你们这也太开放了吧。”
阿秀问道:“什么是开放?”
贾仁禄道:“就是男男女女这样拉拉扯扯,没人管?”
阿秀笑道:“这有什么,你们中原人真是少见多怪。我们族中的规矩,女孩只要长大**了,便可以在溪中沐浴,只要有男子看上了,便可以到溪中来同那女子一起沐浴,我们的父母也是不管的。这个湖向来隐蔽,绝少人来。我一直都在这里沐浴,从来没人发现。我心里就在想若是第一个见到我在这沐浴的男子,我就嫁给他,结果你就来了。呵呵,这不是天意么。”
贾仁禄心道:“原来在湖里洗澡是为了搞对象啊,老子正好碰到这么一出,还真的可以称得上是天意了。”说道:“还有这风俗啊,这倒挺好”过不多时,二人便来至湖边,找了片草地,并肩坐了下来,阿秀将头歪在贾仁禄的肩头上,看着碧绿的湖水,静静地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二人世界。过了良久良久,方道:“离此数百里有一个地方叫银坑山,那里有一伙部族,甚是强悍,为首的洞主叫孟获”
贾仁禄大吃一惊道:“孟获!”
阿秀有些惊讶,问道:“军师听过这个名字?”
贾仁禄道:“咱都拉拉扯扯了,你就叫我仁禄吧,这样听起来亲切些。”
阿秀笑靥如花,道:“仁禄,这个名字你听过?”
贾仁禄老脸一红,道:“没听过,你继续。”心道:“老子本来就是想来找他的,没想到老子凭着自己的力量拿下了江州了,便用他不着了。这孟获不是蛮王么,怎么成洞主了?”
阿秀俏脸一沉,道:“不老实,你明明听过的!”
贾仁禄心道:“得,这些女子的测谎能力都是一流。看来这瞎话还得编得有点靠谱,不然很容易穿帮的,看来这说谎也是个很有枝术含量的活。”想到此便挠了挠头,道:“等等,我没什么映象了,好象是有听过”一拍脑门,道:“对了,我曾听李恢说过,他是建宁俞元人,我问他南中风物时,他有提到过孟获。说这家伙有点狂,欠修理了。我有这么一个映象,听你说的时候才会有些吃惊。”
阿秀点了点头,似乎对他这个答案很满意,又道:“这个孟获最近四处扩张,欺负临近的小部落,我们族也倍受他的欺压。”
贾仁禄心道:“原来这个时候孟获没完成资本的原始积累,还只是一个洞主。等到了他消灭了所有反对他的部族,这才形成垄断,当上了蛮王,自立门户。敢和中原叫板,结果让诸葛大大抓了七次,放了七次。这种智商也能当蛮王,看来南蛮人的脑子里都缺根筋”
言念及此,正欲说话,却听身后毕毕剥剥之声大作,间或夹杂着男男女女的惨叫声,贾仁禄愕然回首,道:“出什么事了?”
阿秀急忙回头,看了看远处滚滚的浓烟,道:“寨子里失火了,快去救火!”
便在这时,身后林中烟尘乱滚,冲出四十五人,为首一人却是阿朗,阿朗伸手一指贾仁禄,大声叫道:“就是他,别让他跑了。”
阿秀忙拉起贾仁禄,迈步便奔,道:“不对,那些是孟获的兵士,阿朗怎么会和他们在一起?”阿秀的轻功倒也甚是了得,转瞬之间,便带着贾仁禄奔出了十五六丈。
贾仁禄道:“这伙子蛮人迷路了,他估计是乐于助人,为他们指明道路而已。”心道:“***,这小子吃里扒外,勾结孟获来要老子好看。孟获,好小子,老子没惹到你头上,你却自己跑来放声音,看老子怎么拾掇你。老子也来个七擒七故,好好的扒你几层皮,哈哈!”
阿秀一脸迷茫,道:“阿朗怎么会给敌人带路?”心中虽有疑问脚下仍是不敢稍停。
阿朗在远处大声叫道:“这个汉人是奸细,抓住他!”
阿秀带着贾仁禄奔出数十丈,回头一看阿朗的追兵已越来越远,略感放心。忽地左首林中斜刺里奔出数人来,见到他们纷纷放箭。阿秀伸手拨开飞向贾仁禄的箭矢,一不留神,背上中了一箭。她啊的一声惊呼,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