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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徐庶召集众将议事,正商议间,左右送上刘备密信一封。徐庶取饼一览,面有忧色,让众将且退,独留贾仁禄,道:“明公来信了,说袁绍逼近曹营下寨,就曹寨前筑土山,令军人下视寨中放箭。如今曹营之中一片混乱,怕是撑不了几天了。明公恐袁绍胜曹之后,势大难制,篡位自立,问我等有何良策?”
贾仁禄笑道:“不急,让明公睁大眼睛好好看戏吧。曹操这才开始,还没热身呢,袁绍就以为赢定了?有的他苦头好吃的!”
徐庶点了点头,陷入沉思,贾仁禄道:“就细作报上来的曹操粮草情况来看,曹操大概还能支撑一个来月。我们在等等,你可令兵士在家随时等候命令。我听闻袁绍粮草尽在乌巢,从平原到乌巢要多长时间?”
徐庶抬起头来,道:“差不多要两日。”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好!你给我盯死一个人的行踪,他所有的一切,包括吃喝拉撒睡,我全有兴趣知道,最好精确到时辰。”
徐庶知道要发生大事,忙道:“是谁?”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许攸!”
徐庶本以为是曹营里的什么大人物,正盘算着如何将细作打入曹营之中,却听得这个名字,愣了片刻方道:“这许攸只是袁绍手下一个谋士,监视他做甚?”
贾仁禄神秘兮兮地道:“到时你便知道了,照办便了,将他的家人一并监视起来。也是事无大小,一并报来,也要精确到时辰。”
徐庶虽不明所以,但素知贾仁禄诡计多端,点了点头,道:“兄长放心,这些人都在袁绍处,监视起来十分方便,我一定多派人手,将他们给盯死了。”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那样就好,我们等着看好戏吧,哈哈!”
曹营中军大帐外绑子之声乱响,兵士乱成一锅粥,远远的还能听见袁绍军士的嘲笑声,曹操见此情景,长眉一轩,一挥手,将身前一盏宫灯拨倒,向前走上两步,若有所思地道:“十几天了,再这样下去,要撑不住的,不知诸位有何良策?”
刘晔道:“这事我想了好几天,唯有发石车可破,如今我已将图样赶着画了出来。”
曹操急道:“快快拿与我看。”
刘晔进上车式,曹操览毕大喜,命兵士连夜赶制。曹军将士听闻此车能破箭橹,以后不用在食不知味了,玩了命的狠干,一夜之间便造了数百辆出来。
曹操与众谋士商议停当,分布各营墙内,正对着土山上云梯,一切准备停当,就等土山之内放箭。这日袁营之中依然敲响梆子,弓弩手各就各位准备放箭。曹营之中憋火已久,就等这一刻,装填手先于双手之中各吐了口唾沫,然后便尽捡大的石块往上摁。发石众兵士响着号子一拽长绳。嗖嗖连声,万石齐发,尽往土山之上打去。只听得砰砰砰的一阵巨响,袁营之中的橹楼霎时便被打坏数座。楼上惨叫连声,弓箭手抱头鼠窜,来不及跑得便被飞石砸成肉泥。
此番轮到袁营之中乱成一团了,哭爹喊娘之声不绝。曹军将士总算出了胸中一口恶气,纷纷抱成一团,像疯子般地又笑又跳,大声欢呼。此役袁绍弓箭手损折极多,袁军之中见此车便心胆欲裂,两腿发软,皆号之为“霹雳车”从此无人敢再登楼射箭矣。
袁绍的高兴劲也没了,皱着眉头,集众谋士商议,审配又进计道:“可令军人用铁锹暗打地道,直透曹营内,号为‘掘子军’。”
曹操自土山之役后便加强了谍报系统,对袁绍的一举一动自是了如指掌。袁绍这边一开挖,那边便有细作报知曹操,曹操问道:“如今袁绍又于山后掘土坑,此是何意?”
荀攸微微一笑,道:“袁绍明攻不成便要暗攻,发掘伏道,欲从地下透营而入耳。”
曹操安然稳坐,微微一笑,道:“公达必有良策,可速言之。”
荀攸走上两步,禀道:“可绕营掘长堑,则彼伏道无用也。”
曹操一抬手,道:“传我将令,速令人绕营掘堑!”
曹军连夜掘堑,袁军掘地道到堑边,果不能入,白费了不少力气。如此一来袁绍有张良计,曹操有过墙梯。两人虽实力悬输,却斗得个旗鼓相当。这样一耗便是月余,曹操的粮草告罄,军力渐乏。这日曹操金盔金甲,愁眉深锁,手握剑柄于帐中缓缓踱着步,对边上荀攸说道:“官渡相持已有月余,虽说各有胜败,但袁绍兵多粮足,我方粮草不继,如此下去军心必散。再者许都空虚,袁绍若分兵袭许,大事去矣。既然急战不胜,莫如”说到这顿了顿,来到曹字大旗前,信手拨弄,道:“早退,寻求良机,再图决战。”
荀攸看着曹操,微笑不语,曹操走到案前,回身看向荀攸道:“我说了这么多,公达何故不出一言?”
荀攸道:“明公一时思虑不顺,语出昏聩,不久自明,何必我再言。”
曹操走上两步,道:“噢,你且且说说。”
荀攸道:“如今袁绍七十万,明公只有七万人,以一挡十竟与之斗个旗鼓相当。这不能说明袁绍势大只能说明他无能。”曹操点了点头,荀攸续道:“昔战国之时,智伯约兵韩、魏,共围赵襄子于晋阳。智伯决水灌城,城不浸者三版,智伯以为襄子定亡。结果襄子趁其松懈行反间之计,反约韩、魏里应外合,共灭智伯,三分其地。如今我军形势危急尚未有急于晋阳之时,赵襄子犹作困兽之斗,而明公之神武明哲,却反生退意,何也?”
曹操走了两步,回过头来,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荀攸道:“如今明公坐守天险,袁绍前进不得,众谋不协,久后必生懈意,此明公用计之时。若舍此而退,一片平阳,无险可守。袁绍长驱直进,京师摇动,民必生变,军必生乱,到时明公何以御敌?再者青州为吕布降将守把,徐州新附,此数地,袁绍只需一纸檄文,便可传檄而定,那时明公之地便少,袁绍之势更增,如何以之相抗?”
曹操低垂着头,来回走上两圈,忽地抬起头来,双眸熠熠,手一举,正欲说话,左右来报:“报!荀文若有书呈与丞相!”
曹操急道:“我数日前便差人询问文若,一直不见其回信,今日方才送来,快快拿与我看。”
左右递上帛书,曹操接过一览,见其文曰:“承尊命,使决进退之疑。愚以袁绍悉众聚于官渡,欲与明公决胜败,公以至弱当至强,若不能制,必为所乘,是天下之大机也。绍军虽众,而不能用。以公之神武明哲,何向而不济!今军实虽少,未若楚、汉在荥阳、成皋间也。公今画地而守,扼其喉而使不能进,情见势竭,必将有变。此用奇之时,断不可失。惟明公裁察焉。”
曹操捧书大笑道:“哈哈,公达、文若之言何其相似。‘扼其喉而使不能进’,说得好!我便在此同袁绍周旋到底!”
袁绍数攻曹操大营无功,约退三十里。这日曹操于帐中闲坐,小卒来报:“徐晃求见。”徐晃迈步直入,上前行礼。曹操放下手中酒爵,抬头道:“公明来此有何要事?”
徐晃道:“我部将史涣擒得袁军细作一名,我问那人敌军虚实,他答道:‘早晚大将韩猛运粮至军前接济,先令我等探路。’”
曹操道:“哦,有这事?传公达进帐!”
少顷荀攸进帐,曹操将此事告知荀攸,荀攸道:“韩猛匹夫之勇耳。若遣一人引轻骑数千,从半路击之,断其粮草,绍军自乱。”
曹操点了点头,举起酒爵来欲饮,思索片刻又将其放下,道:“公明你可领本部军马往劫,我令张辽,许褚为你侧应,袁绍若出兵来救,我当夹击之。”说完恨恨不矣,比了个掐人的手势,跟着举爵痛饮,爽哉。
当晚韩猛押粮车数千辆,解赴袁绍大寨。正于山谷间行色匆匆,忽地两旁土坡之上,火把乱晃,大队人马杀到。徐晃于高坡之上一挥手,曹军大声发喊,直冲下坡来寻韩猛晦气。
韩猛大怒,上前接住厮杀,却不防史涣领着一军,就中间截住,见人便杀,见粮便烧。那粮草本就是易燃之物,一点便着,火光耀天,映得暗夜一片通红。韩猛正与徐晃斗得难分难解,无暇救应,虽见粮草被烧,也只能徒唤奈何。
二人又斗数合,韩猛见大部分粮草均已付之一炬,无心恋战,拨马便走。徐晃也不去赶,指挥手下军卒放火。不片时数千辆粮车便被徐晃烧得干干净净,徐晃见大功告成,便悄然而退。正行间,却遇张郃、高览领兵截住去路。徐晃大喝一声,挥军上前,两下里正厮杀得起劲,冷不防张辽、许诸领军从两侧赶到,夹击袁军,袁军大败,死者不计其数。
韩猛押粮失利,罪责重大。让张郃将他绑了,来到袁绍营前,跪地请罪,袁绍于帐前走上两圈,道:“粮草被劫,你还有脸来见我。左右与我推出去斩了。”
韩猛不住彬地叩头,乞求饶命,袁绍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一摆手,迈步入帐不再看他。左右上前,便欲推韩猛去斩,众官苦劝方免。审配道:“行军以粮食为重,不可不用心提防。乌巢乃屯粮之处,必得重兵守之。”
袁绍点了点头,回过身来,道:“吾筹策已定。汝可回邺城监督粮草,休教缺乏。”审配领命而去。袁绍遣大将淳于琼,部领督将眭元进、韩莒子、吕威璜、赵睿等,引二万人马,守乌巢。
平原城中,徐庶日理万机,每日忙得是焦头烂额,最近因心悬官渡战局,往往一日数探。而贾仁禄于府内高坐,左拥右抱,吃着貂婵递上的水果,喝着曹静端上的白开,听着左右报来的有关许攸一家鸡毛蒜皮的八卦新闻,过着神仙般的日子。
许攸本就不是袁绍主要谋士,这先几日也就无甚动静,报告也就十分无聊,往往是某日他几时睡觉,几时起床,几时去袁绍那说了些什么屁话,出了些什么屁主意或是他在邺城的儿子在哪条大街之上同哪位美女搭讪,遭美女白眼诸如此类,贾仁禄越听越没劲,听了两三日便不耐烦起来,让貂婵代他收听,自己躲到后院同曹静调笑去者。
这日正午,贾仁禄用罢午饭,照例来见曹静。见她坐于已屋,暗自垂泪,心下伤感,走上前来,搂着她的腰,柔声道:“担心你父亲了?”
曹静点了点头,贾仁禄看了她一眼,帮她擦泪,叹了一口气,道:“你父亲没事的。”
曹静点了点头,道:“你说天下人为什么要打打杀杀?大家开开心心地做朋友不是很好?”
贾仁禄一刮她的鼻子道:“孩子话,不过这话还真不好回答,反正我是不知道答案。这中国历史有五千来年,争战杀伐也就有五千来年,这太平时候当真数得出来。我们那时代虽不打战,但商场如战场,人与人之间尔虞我诈,这计谋也是没少用。想来只要有利益,便会有争斗吧。”
曹静又点了点头,貂婵迈步进屋,道:“你刚说到尔虞我诈,我还就听到一件尔虞我诈的事。”
贾仁禄笑道:“呵呵,是不是许攸他家什么人在哪条街上又让人放狗给咬了?”
貂婵摇了摇头道:“不是,这次可是大消息,审配去邺城筹粮,查出许攸在冀州时,尝滥受民间财物,且纵令子侄辈多科税,钱粮入己之事。审配查证确实后,便收其子侄下狱。”
贾仁禄一脸兴奋,一拍大腿,道:“等得就是你!”顿了顿,又高声叫道:“速速为我更衣,我要去元直府上商议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