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锣鼓喧天,大红双烛高立大厅两旁,笙筑不辍奏起喜乐,结彩的红灯笼挂满大厅里外,喜幛飞扬好不热闹,鞭炮声络绎不绝。
这是谁家的闺女要出阁,排场竟然奢华至此?
不只是童男童女千名在前方引路,百匹白马也系着银铃被着玉带随行两侧,平是花轿上叫人炫目的玛瑙珍珠、佩玉翡翠就不计其数,更别提有婢女数十沿街洒铜钱。
花轿绕行洛阳城约半日,几乎人人有所得地手握铜钱笑呵呵,跟着大队送嫁杆列来到玉壶山庄。
玉二小姐第二度披上嫁裳,深恐有差池的玉老爷故意大肆张扬,非要闹得众所皆知不可,就怕女儿又不认账的弃夫。
他这女儿是捧在手里怕化了,兜在胸中忧她热,好不容易觅得良缘一桩,他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又把终身大事叫停。
打铁要趁热,芝麻糊煮久了会变焦饼,他不赶紧完成她的婚事怎么成,万一突生变卦岂不又嫁不成,他的老脸可没处搁。
所以没得延迟,既然生米都煮成熟饭还犹豫什么,不热热闹地办他一场又待何时。
反观他的喜上眉梢,另一边筹办婚礼的管事可是叫苦连天,连着好些天不眠不休赶着探买宴客所需,还得打点商家士绅的上门问候,简直忙得分身乏术快累死了。
但这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身侧一身华服的贵公子,气宇轩昂、英气逼人,一看便知是人中之龙,出身不凡,而据他所称,非常不巧正是新郎倌的亲哥哥。
虽然未曾透露家世亦知其是非官即贵,一听见胞弟有意娶亲竟比当事人还心急二话不说的应允亲事,甚至掏取十万两银子为彩金要他们马上拜堂。
婚事不致仓卒举行,但也令所有忙碌的人恨不得父母多生了三头六臂,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办妥玉二小姐的婚礼。
只不过大家都有点提心吊胆,彷佛又有什么事要发生,这二嫁新娘是否能顺利出阁还真让人放心不下。
一波总三折,意外连连。
“我说亲家二伯,你到底在防什么人?”害他们也跟着紧张得惶惶不安。
“没事。”紧抿着嘴,坚持不吐露一字一句的秦震雷始终没有展眉。
嘴上说着没事,神情却凝重不沾喜色,不时向门外张望似在防人闯入,看来比当事人更谨慎其事。
真要没事他名字倒着写,何处雨不信的再说:“有什么事搁在心里总是不好受,不妨说来让小弟为你分担”
“多谢关心,在下很好。”燃眉之急旁人也插不上手,多说无益。
“好”不以为然的何处雨向一位道贺的宾客回礼后又转头看他,直指他的谎言“我看你一点都不好,乌云罩顶像是大难即将来到。”
秦震雷表情凝了凝“天生如此,请何管事莫要多心。”
“我的心眼是多了些,但你若不肯告知我也没办法帮你。”他故作放弃的未再追问。
秦震雷没法回他一笑,心思不定的眺望远方动静,眼中的沉郁明显可见,不因处于欢乐中而有所动摇,眉峰深锁。
他连新人入了厅堂都未察觉,若非有人推他一把要他回神,他还没发现身着红蟒袍的么弟正用不解的目光注视他,像是在询问:有事吗?
“新人就位。”
司仪一喊。新人双双在亲人面前立定,喜气洋洋的喜袍十分耀目,在众人面前熠熠发光。
“一拜天地。”
新人不需人搀扶地朝天一拜,秦震雷脸上的紧绷稍微松弛一些。
“二拜高堂。”
玉老爷笑得嘴合不上,眼眶微红的直喊好。
“夫妻交拜。”
正准备招待客人入席的何处雨和任我醉的手刚一扬起,新人夫妻交拜的动作尚未完成,只见好不容易露出细微笑意的亲家大伯忽而眯起眼。
莫名的警讯让两人提高警觉,神情一换变得防备,不约而同的看向外头。
纷扰的人声中断了婚礼,玉老爷十分不高兴的板起老脸,才要吩咐管事去看看怎么回事,谁知十几个衙役先一步进入。
自己的婚事被人阻扰自是不快,新郎倌秦关雷拍拍小娘子的手要她稍安勿躁,此事由他处理就好。
于是乎,他走向看来威严的官老爷面前,以不卑不亢的态度问明原由,其浑然天成的尊贵气度使人不自觉地矮上一截。
“悔婚!”
这是哪门子的罪名,劳师动众前来婚礼上喧哗,是见不得人家成就好事吗?
“没错,有人状告玉家二小姐侮婚背信,嫌贫爱富,希望我来为他主持公道。”一脸刚正的知府大人一副要严惩罪人的神情。
耿西宁在玉芙蓉半是煽动半是威胁的情况下站了出来,不太理直气壮倒有几分畏缩,眼神闪烁像是随时要开溜。
他压根无意将此事状告至官府,自讨没趣之外还落得他人讪笑。
可是在芙蓉的暖玉温香勾动下,他一时胡涂地写了状纸签了名,还来不及反悔,状纸被她递交至官府,让他愕然地不知如何是好。
景物依然,人事已非,再踏入玉壶山庄竟是百感交集。他曾视为家的地方不过是暂时栖身之所。如今他是一介靠人施舍的贫民。
秦关雷冷笑地以倨傲神情一睨。“大唐有哪一条律法视悔婚有罪?”
“这女子不该事二夫,她既有婚配就不能任意悔婚再嫁,此乃大唐律法。”女子就该驯良、以夫为天。
自古以来烈女不嫁二夫,允了婚就当信守承诺不应嫌弃,此乃为人之根本,礼之所在。
“好吧!那你说她该当何罪?”他不信真有律法治得了他娘子。
有他在绝无可能。
“呢!她”知府大人一时词穷的看向师爷,师爷看看持状告诉的原告。
意思是看他要怎么样。
但是支支吾吾的耿西宁实在怕了秦关雷凌厉的眼神,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急得欲夺权的玉芙蓉不顾身份地代为发言。
“耿相公的意思是心妹得还他一个公道,当着众人的面向他行礼道歉。”玉芙蓉很清楚玉禅心做不到。“石夫人未免太过热心,还了公道又如何,他想与秦某人抢妻。”不自量力。
玉芙蓉才不在乎众人异样的眼光,大权在握才是她的目的。
“是你抢了他的妻吧!我是不忍心他失魂丧志。”
秦关雷冷笑讽道:“看不出来石夫人为了外人如此用心,甚至不惜毁了自己妹妹的名誉,叫人不由得要怀疑起你有何居心。”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我我是看不惯妹妹的无情才想为她积点德,人言夫妻本命定,怎能为了一点不是而抛夫悔婚呢!”她一脸贞烈的为义理出头。
望着那张带着冷诮、不屑的脸,玉芙蓉騒动不已的心沉了沉,怨恨玉禅心夺走她的一切,包括眼前朗秀隽雅的秦关雷。
“石夫人此言不觉得可笑,你忘了自己也是抛弃丈夫而不归的有夫之妇吗?”到底谁该积积阴德,谁又抛弃了亲夫。
“我我”她脸色一下子青一下子白,不稳的立场显得特别难堪。“呢,知府大人,民妇恳请你为我表哥主持公道。”
见情势不利的玉芙蓉蛾眉一蹩,眼波流媚的求助知府大人,她是势单力孤略居下风,可有官府的势力好依靠,因此她自信满满的以美色迷惑官老爷。
只见知府大人心荡神驰地面露沉醉之色,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地轻咳两声。
色字头上藏把刀,是男人都难过美人关,何况是洛阳第一美人轻送秋波呢!人不茫然岂不有违食色,性也。
“咳!咳!无知百姓见了本知府还不下跪,婬人妻女可是一大罪状。”知府大人受了美色所惑不免摆起官威。
“只怕你承受不起。”神情一冷,秦关雷不急着宣告自己的身份。
轻蔑的语气让知府大人为之一气。“大胆刁民竟敢渺视王法,你当真无法无天。”
“大人不辨是非,听信妇人挑拨,无端派人来滋扰良民,请问法在哪里?悔婚之过能胜过率众扰民吗?而且行役们还个个佩着刀像是缉捕汪洋大盗。
“并非在下有意渺视王法,而是大人的到来已吓到一室宾客,试问这不过是一件家务事,怎会劳动大人呢?”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管多了反遭民怨。
“你你强词夺理,本官身为地方官理应为百姓排解困难,玉二小姐的悔婚便是犯了王法,本官有权缉捕她到来。”他说得合情合理。
“然后呢?”秦关雷气定神闲的问了一句。
“嗄!什么然后?”知府大人因他的问话当下傻了眼。
“刚才石夫人说‘只要’行礼道歉即可,这会知府大人又说缉捕到案,到底谁才是最有资格讨回公道的人呢!”
他一说完,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一脸局促的耿西宁身上,他吶吶地正要开口撤回告诉,一旁看出他打算的玉芙蓉自然不容他打退堂鼓。
事到如今骑虎难下,她若不一状告得玉禅心被打入牢宠,届时大祸临头的人便是她,玉禅心一向不会善待暗地里扯她后腿的人。
“当然是知府大人所言最公正,依法来办才不失青天之名。”她的话哄得知府大人晕陶陶。
“嗯!石夫人所言甚是,玉二小姐不守妇德,违约背信,理应关入大牢等候审判。”妇人败德实乃洛阳城之耻。
“你敢——”膛目一视的秦关雷流露出安南王府世子的威仪。
知府大人微惊地气闷了一下。“本本官有何不敢,你敢拦阻我一并入罪。”
“昏庸。”秦关雷冷冷地丢下一句。
气极的知府大人这时哪管得什么大公无私,当下命左右将新郎倌一并带走,绝不宽贷逆上之举。
以为计策已成的玉芙蓉暗自窃喜,嘴角勾起的得意恍若无人得见般,眼中的神采亮如灿阳,星月无法与之争辉的闪耀着。
但是世事岂能尽如人意,人若做恶必自食其果,一道清隽的男音适时介入。
“等等。”
等?“等什么等,你敢阻扰官府办案?”
正气凛然的秦震雷由人群中走出,泱泱大家的气势令人折服,回头质问的知府大人说到最后不自觉放软了厉声。
“官府办案我不便插手,但是今日乃舍弟大喜,若要抓人可否先等他们拜完堂再说。”造成事实。
秦震雷的话让所有人愕然,知府大人即是为新娘悔婚一事而来,若让两人先行成婚,岂不是真成一女配二夫,与原案背道而行。
秦关雷眼底存着疑惑和好笑,二哥此举是在帮他还是希望他入狱。哪有人拜了堂再上公堂,这桩案子还能受理吗?
“荒唐,你当本官昏昧无知,此案未终结前不得拜堂。”婚姻大事岂可儿戏。
秦震雷轻喝的一按怀袋中的腰牌。“不能通融吗?”
“不能。”
“若是我官比你大呢,可否卖个人情?”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泄露身份。
知府大人顿了一下,故作公正廉明的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官”
蓦然他的双眼大睁,严正的声明像是被掐住了喉吐不出来,双脚一跪地恭唤“参见小王爷。”
哗!一下子情势逆转,众人见知府大人下跪也跟着纷纷落地一叩首,低声惊叹小王爷居然会在洛阳城出现,继而想到一件事。
新郎倌的兄长是位世子,那么新郎倌本身不也是一位世子,而下嫁世子的新娘子便一步登天成了世子妃!
这下玉壶山庄不风光都不成,他们有了世子为靠山,官府的人是动不了。
秦震雷轻叹一口气“大家起身吧!不用多礼。”他这么做不过是确保婚礼的进行。
“是。”知府大人必恭必敬的起身,头不敢抬地低视地板。
“可以让新人继续拜堂吗?”秦震雷的语气虽是询问,威胁意味浓厚。
“可以,可以,下官不会阻拦,请世子先行拜堂。”他再有天大的胆子也难犯高官厚爵。“嗯!”秦震雷满意的一回身。“雷弟,尽管娶你的美娇娘吧!”
“二哥美意小弟承受了。”秦关雷有些不安的担心起小娘子会悔婚,因他未知的身份。
但是他转过头欲寻新娘子时,放大的眼瞳中只剩惊讶不已,怔仲片刻神智才恢复过来,放声大笑地走向将与他共结白首的小娘子。
瞧瞧一堆人闹得不可开交、官与民斗法好不精彩,玉禅心却视若无睹的取下头盖头自行取食,毫不在意因她而起的风风雨雨,悠然自得恍若来作客。
同桌的有喜娘和她亲近的婢女,任我醉及何处雨则分坐于她两侧大啖鸡腿,一副天压下来也没他们的事一般自在快活。
“娘子,你吃饱了吗?”
“夫妻交拜。”
好事多磨,一干宾客偕同安南王府两位世子等新娘子酒足饭饱,中断的婚礼才再次举行,这次由新郎倌亲自搀扶不假他人手。
没人瞧见他手心发着汗,生怕新娘子突然不嫁了径自走开,所以他小心谨慎地握住她的手以防万一。
大厅上鸦雀无声,人人屏着气静观夫妻对拜,玉二小姐的婚事波折不断,硬是比别人来得热闹几分,一嫁二嫁都带着惊险。
说是看着两人结成良缘,不如说等着看是否又起意外坏其姻缘,毕竟风波四起难以平息,再来一桩不足为奇,众人看热闹的心态远胜于祝贺。
而玉老爷也不敢再笑了,绷着一张脸像是严防婚礼告吹,两眼直盯着新人的一举一动,生怕女儿又嫁不了,连累妻妾也跟着紧张万分。
“送入洞房。”
司仪一喊完,大厅中立即响起一阵吐气声,互露笑容地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担心旁生枝节了。
玉老爷笑眯了眼,安下一颗心。
秦震雷更是一反这几天的冷峻,表情柔和的接受宾客的奉承和讨好,他打算等洞房花烛夜后再传达圣意,心里的负担一空,人也轻快了许多。
短短的一段路因道贺声而走得缓慢,新郎倌笑容满面地轻拥娇妻,胸口涨满对妻子的爱意,他想中秋时分便能偕同她和几位挚友会面了。
谁知风云骤起,才走了一半尚未进入内室,破空而来的娇斥声让人进无可进。秦震雷甚至当场脸色大变。
“站住,没有本宫的允许谁敢动——”
寻常百姓哪知“本宫”的身份何等尊荣,引颈以待地想看清楚,又是哪一位大人物敢来阻扰世子婚礼,玉二小姐的出阁之路似乎走得艰辛无比。
锦上添花者众,雪中送炭者少,人人抱着好奇心而来,为的就是一观一波数折的荒谬婚礼,新娘子嫁不嫁得成倒在其次。
反正玉壶山庄财势雄厚,立鼎洛阳,再多办几回仍不成问题,三嫁、四嫁、五嫁乡里们都会捧场地来讨杯水酒喝喝。
有个碎嘴的话题谁不爱,街头巷尾满是三姑六婆,一件嫁裳就够她们笑谈大半年了。
在众人的引颈盼望下,两列宫廷侍卫先行进入驱赶闲杂人等,待大厅一空后,数名衣着华丽的侍女前行开路,容貌秀丽不输大家闺秀。
最后一身形袅娜的貌美女子出现在眼前,一身上等丝绸织成的衣裳泛着金光,足踏银凤绣鞋,气势凌人的走了进来。
她看也不看其它人,笔直的走到秦震雷面前扬手一挥,这一巴掌是教训他敢擅自为弟主持婚礼,视皇家颜面为无物,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
接着她怒气未消地走向身穿红蟒袍的新郎倌,神情愤慨好像要噬人。
“臣秦关雷参见公主千岁。”
公主?红盖头覆盖下的娇容微微起了一丝变化,似惑似恼地冷了双眸,拳头轻握的玉禅心有一丝不耐烦,怎么她的婚礼总是有一桩接一桩不停的麻烦。
“少给本官装模作样,你眼底还有本宫的存在吗?”城阳公主气呼呼的指着秦关雷鼻头大骂。
“臣不敢,公主乃金枝玉叶之身谁敢忽视,臣一向敬你如神。”是夜游神,专司破坏和予人恶梦。“谁要你敬我为神来着,你没接着父皇的旨意吗?”她意在指责,气恼他的装傻。
“皇上的圣旨?”奇了,背脊忽生一阵凉意,他有不样的预感。
皇上若有事交代他处理向来是以手谕下令,派来大内高手通知,下到圣旨这玩意就显得太谨慎,除非皇上打算让他化暗为明报效国家。
但是一牵扯上公主似乎就不妙了,他宁可什么都不知道地继续逍遥,圣旨由别人去接。
“别说你不晓得父王有意为你、我指婚,秦将军不可能没告诉你。”她狠狠的瞪了一眼半路开溜的秦震雷。
什么?指指婚!“呃!臣确实不知,臣已经有妻室了。”
该死的二哥,怎么不早点知会他这件事,不然他会在得知此恶讯时立即成婚,以避免造成现在这种困境,谁有本事应付公主的刁蛮嘛!
他真是害惨他了,好好的一场婚事极有可能变成憾事,难怪他老是眉头深锁,始终不曾展颜。
“什么乱七八糟的妻室,本宫不许你胡乱娶亲,你是本宫钦点的驸马。”哼!市井小民能与她相提并论吗?
无耻民妇。
神色一正的秦关雷握紧娇妻的手不让她溜走。“臣与妻子拜过天地已是正式夫妻,恐怕难以消受公主的厚爱。”
娶个娘子有这么难吗?到处都是阻碍。
“不算不算,本宫不准你们成为夫妻,你是本宫的。”城阳公主耍泼地宣称婚事不成立。
好事真的多磨,一旁皱眉又叹气的任、何两位管事是头痛不已,他们快被突然冒出来的世子、公主搞得头昏脑胀,四肢无力。
不过是二小姐要嫁人而已,怎么就有这么多人看不顺眼要来拆散,佳偶天成的匾额不能成真吗?
若是一般寻常人家或是江湖人物倒好对付,偏偏是位身世显赫的皇朝凤女,真要出手恐招来灭门之祸,但是不出手又显得两人贪生怕死没义气,拿捏之间真的很不好下决定。
“公主休要胡闹,全城百姓都可见证臣已迎娶玉家千金为妻,岂有不算之理。”秦关雷也有点火气,态度硬了些。
任性的城阳公主才不管这些,依然蛮横地道:“本宫说了不算就不算,谁来见证都没用。”
“此事并非公主说了算,玉家小姐的确是臣妻,相信皇上也会赞同臣的说法。”皇上不致昏庸到拆人姻缘。
“你以为搬出父皇本宫就从了你吗?本宫不管你有没有妻子,你是本宫钦选的驸马就该一心对我,其它攀龙附凤的女子没资格与本宫抢。”她非要他不可。
“公主未免无理取闹,臣既已娶妻就允诺一生与她白首,至于驸马殊荣臣不敢高攀。”他何其不幸遭公主点名婚配。
“本宫就爱无理取闹怎样,你不敢高攀也得攀,本宫嫁定你了。”她以公主的身份强要人屈服。
秦关里根本懒得理会她,左一句不准,右一句不许,公主虽大、但管不了他,既然他没收到圣旨自然无欺君之嫌,她爱穷嚷嚷是她的事,与他无关。
不过他还是敷衍的应了几句,当是打发无聊的千金小姐,反正他心中认定的妻子只有一人,谁也改变不了。
“本宫在说话你有没有听见,不许你握着那个低贱女子的手。”城阳公主越看越碍眼的伸手一拨。
黑瞳倏地染深,他反而握得更紧。“公主请自重,她是臣的妻子。”
“本宫要你马上休了她随本宫回京成亲,本宫可以原谅你一时的错误。”她故作宽宏大量的下达命令。
“请恕臣无法遵从,糟糠之妻不可弃,臣不愿成为薄幸之人。”与她城阳公主成亲才是一生最大的错误。
“你你真气死本宫了,她到底使了什么妖法迷惑了你,你这样违逆本宫。”她气愤的看向不发一语的新娘子。
由于红盖头覆盖着,她没法瞧见底下的容颜,当她是庸俗女子攀附富贵。
秦关雷往前一站,挡住她的视线。“公主言重了,臣妻不会妖法。”不会妖法已经让人生不如死了,若是使起妖法岂不万民受难。
“哼!会不会妖法本宫自会判断,现在本官先挖了她的眼再说。”一说完,城阳公主一使眼色命左右侍卫动手。
侍卫刚一动,秦家两兄弟和任、何管事便不假思索的围在新娘子四周守护,不让刁蛮公主真造成伤害,惹得她直跳脚。
站得脚酸的玉禅心没耐心等两方对完阵,二度掀开红盖头,她推推挡在她面前的身形,不疾不徐地唇瓣轻启。
“公主也好,世子也罢,你们吵得不累吗?喝口茶解解渴,反正死后也不能同葬一穴。”
惊人的美貌让人心口为之一紧,上了胭脂的粉脸更加娇艳几分,眉眼儿间媚而不妖,清冷一笑百花騒动,大家都看傻了眼。
硬是被比下去的城阳公主怒不可遏,她不允许有人抢了她的光彩。
任性的性子一起,整个山庄的人也跟着遭殃。
乌云罩日,云难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