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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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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早的阳光跃上枝头,照亮了树叶纹路,上头微带露珠,顺着叶脉往下滑落,瞬间由滋养大地的泥土吸收,化为湿润的土地。

    成群的山雀栖息在林间,一大早叽叽喳喳地吵醒睡梦中的人儿,似在说一日之计在于晨,要好好保持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的精神不可赖床,否则会被太阳公公取笑。

    伸了伸懒腰,好久没一夜无梦安睡到天明的袁素素神清气爽的醒来,一时不知身在何处的愣了一下,简陋的房间摆设和她的丁香居相差太远了。

    但是她很快的想起来发生什么事,脸微红的抚抚余温已失的唇,懊恼自己的太过在意。

    就当是教学用的人型模具约翰和玛丽,唇稍微碰触个几秒钟不算什么,根本没感觉嘛!她怎么会对一头大熊起了属于人的反应,她只是太惊讶才忘了及时抽身。

    可是她干吗心跳加速得有点莫名其妙,一个别扭到极点的男人实在没什么可取之处,如果他真如醉醉所言有身好医术,或许能勉强将他由熊进化成人,多少给他正面的评语。

    她不可能对一头熊动心,光是他的小家子气就让人气饱,牲畜都肯救了何况是个人,厚此薄彼太不仁厚了。

    顽固的病人见多了她早习得一套应对办法,他横由他构,他闹由他闹,倔个一时总不能倔上千秋万世吧!横腻了、闹累了自然软化。

    有句话常说:女人是水做的。

    而她信仰如神明,女人的确是水做的,所以包容性大,无任何形态,不管装在哪种容器都能适应自如,遇热温人心,止渴消暑,遇冷结冻冰死人,拿来当凶器都成。

    她也曾想过把人打晕了拖下山,但是把牛拖到水槽边要是它不低头,满满的一槽水还是白盛了,牛不喝水能强灌吗?

    “早呀!睡得还好吗?”

    “早哇!有鬼——”不会吧!大白天山精野妖敢到处走。

    两眼浮肿显然没睡好的言笑醉嘟哝的搔搔后脑。“你见鬼呀!鬼吼鬼叫的想吓死人不成。”

    死人已经死了不用吓,她才是受惊吓的人。“你你是熊先生?”

    “言,我姓言,你要我重复几次才记得牢。”麻烦的女人。

    “我知道你姓言,可是习惯你的熊样呃!我是说你好看得吓人一跳。”她惟一认得出的是他的眼睛。

    摸摸光滑的下巴,微痛的伤口让言笑醉的眉拧了拧。“下次再叫我大熊,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轻腼的神色有些不自在,许久不用修胡,技巧退步了,再加上刮胡刀的刀片生锈,他磨了好久才稍微磨利些,对着镜子刮去蓄了五年的胡子。

    结果留下不名誉的悲惨战迹,他不敢去数脸上的伤痕有多少,不知情的人当他自杀未遂,动脉没割断却毁了容,一条条血丝非常骇人。

    “不叫你大熊也不见得对我多客气,吃光了别人的心血不知感恩图报,和野生的熊没两样。”只会糟蹋农作物,毁坏山林。

    “你还说我是熊,我可是特意为你”修了胡子。言笑醉急急打住未完的话,不想她晓得他做了什么蠢事。

    几百年没为讨女人欢心而修整门面,没想到她不领情地仍当他是头熊。

    “特意什么?话说一半不难受吗?”听的人会很奇怪,不犊炻想下文为何。

    袁素素不知不觉走出诊所,一片绿意迎面而来,偶有黄叶飞舞,让冬的脚步逐渐凋零,新发的懒芽似在迎接春的到来。

    吸一口干净的清新空气灌人大脑,大自然气息顿时令人神一清,眼神明亮的充满朝气,对身为幸福的人类而感到雀跃。

    迎着风,长发飘动如柳,素着面不让人工化学污了的袁素素远眺山间的小河,面露微笑的礼赞大自然送给她的礼物。

    山色是免费的,绿水是无价的,开阔的视野城市里是找不到的,鸟儿们的悠闲是忙碌的都市人所比不上的。

    若非她很满意现在的居住环境,不然她也想搬到山上当只田野间嬉戏的小白鹭,不愁人间疾苦悠哉过活,数鱼儿点点游玩湍流中。

    人都是不知足的,她也不例外,真想把这片自然景致搬回丁香居,镇日沉醉在芬多精里,什么疲累都消除了。

    “我是说该吃早餐了,你难道不饿吗?”言笑醉跟了出来。他还是第一次为女人下厨。

    平时一个人随便吃吃也就算了,杂粮、面包皆能糊口,从不计较口感问题,烧焦的菜哪管可不可口,不毒死人的食物照样人口。

    可是品尝过她昨天的手艺之后,他才明白猪食不是人人吃得起的,起码要像个样子端得出手。

    所以他起了个太早准备早餐,希望给她个好印象,只要她不再提起要他下山一事,相信他们会有个好的开始。

    经他一提醒,袁素素倒真觉得饿了。“没下毒吧!好回报我昨日的戏弄。”

    “等你吃坏肚子再来找医生,我会打七折少收你十块挂号费。”他没忘了她可恶的嘴脸。

    可是他翻来覆去苦恼了一整夜,最后决定心平气和的面对她,除非她又说出气死圣人的话。

    “幽默,没想到熊也会开玩笑。”哀素素趁机消遣的越过他,想看看他弄了什么早餐。

    言笑醉瞪了她的背影一眼,无奈的笑开了,跟随在她后头。熊就熊吧!她高兴就好。“你的衣服还没干,我向以前的护士借了一套放在房里,你吃完饭后再去换。”

    “喔!你说话的口气真家我老爸。”唠叨东、唠叨西地就怕她丢三落四。

    “我不是你老爸。”他口气恶劣的说道,放弃替她拉椅子的体贴动作。

    “你当然不是,他作古多年了。”嗯!闻起来很香,不知道味道如何。

    盛了一碗稀饭吹凉,她勺了一匙放入口中细尝,脸色微变的又吃了一口。

    居然拿他和死人相提并论,他离死很近吗?”还可以吧?”

    “唔!不错,甜得很顺口。”蛋也有煎熟,稍微焦了一点不算太差。

    “我煮的是咸粥。”言笑醉表情难看的尝尝味道,当场脸臭得像有人欠了他一身烂账。

    “我们家习惯吃甜粥,只是不放葱,蒜和肉片。”她用碗挡着脸偷笑。

    人家好意煮了一顿早餐要感恩,虽然不是山珍海味,大厨料理,但意思到了总是一份心意,不好太苛求。

    “我知道。”有谁煮甜粥还放那些东西,他洒错调味料,误把糖当成盐洒了一大把。

    他果然不是当厨师的料!言笑醉阴沉沉的想着,像和人有仇的拼命扒粥。

    一大锅应该是咸粥的甜粥,三盘走色的青菜,几个煎成蛋糊的荷包蛋,还有看不出是圆或是方的火腿包着培根,大致看来还是可以塞入胃中消化,没有致命的可能性。

    以一个不常开伙的男人而言,这样的早餐已经不容易,既然他以前没毒死自己,想必这一顿也不会殃及无辜,顶多拉肚子而已。

    暗自观察他的袁素素笑在心里,瞧他一脸很不甘心的模样,她仿佛看见一头别扭的大熊猛啃树皮,气恼蜂蜜被狗熊偷吃了。

    她从没遇过比小孩子还可爱的大男人,一点小事就生起闷气,而且是自个跟自个生气,实在非常有趣,让人不自觉地多瞧他一跟。

    少了那片大胡子的确像个人了,五官削瘦棱角分明,看来比实际年纪小了几岁,照片中的拙男与现实里的他不太一样,多了些傲然的男人味。

    “稀饭和你没什么深仇大恨,用不着用力戳它,它已经死透了,尸身糜烂。”忍笑忍得很辛苦的袁素素一表正经的劝他不要糟蹋食物。

    抬头看了看她,言笑醉和自己赌气似的夹了一培蛋配稀饭。“你不要害我吐出来。”

    什么尸身糜烂,她当是醉醉那个变态,活人不玩偏爱“肢解”死人,怪得无葯可救,简直是医学界之耻。

    自己怪还嘲笑别人怪。

    “那你慢慢吃我不打搅你。”嘴一拭,她文雅的推开椅子离桌。

    “你要去哪里?”他连忙拉住她的手怕她走掉。

    她不解的偏着头,视线落在右手腕上的大掌。“上楼换衣服。”

    “喔!”言笑醉悻悻然地放手,跌回坐位继续他的民生大计。

    追女人他是第一回,投怀送抱的机会太多了,根本不必他出手便有人排队等着补位,他从不烦恼身边没女人,随手一招满坑满谷,他比较担心推不掉女人的纠缠。

    自从蓄了胡之后,女祸明显的减少了很多,不像以前回家一开门就会发现被褥隆起,光裸的美女正含笑带媚地释放电波。

    五年来他的性需求降到最低点,一来诊所不时有病人上门求诊,不分昼夜地让他走不开,二来来回走一趟山路实在太远了,除非真的非找女人发泄不可,否则他待在山上的时间几乎“全年无休。”

    而她,一个和怪法医同住一幢怪大厦的女人显然也不太寻常,孤男寡女同居一室她居然不怕他化身为魔,拿她当点心一口吃掉,反而睡得香甜的令人嫉妒。

    是他缺乏男性魅力还是她太高估了他的自制力,他想了一夜快想破头还是想不出所以然。

    最后他像傻子地爬起来照镜子,东瞧西瞧狠下心的把胡子刮掉。

    谁知她的眼不但不冒出心型的泡泡,反倒第一眼喊出“鬼呀”真是太伤男人的自尊心,他要吃饱些才有力气和她斗。

    “言医生,能麻烦你载我去取车吗?”

    袁素素客气得近乎调皮的声音让言笑醉呛了一下,原本回头要责骂她两句的他两眼一眯,惊讶地露出一丝傻笑。“你穿这样真的很漂亮,美得脱俗。”

    我知道!她是故意丑化自己好逃避无聊男子的追求。“谢谢。”

    “你要常常穿得这么清灵秀雅才有人追呃,不对,你还是穿丑一点安全些,否则被人追走就惨了”他嘀嘀咕咕地像是耳语。

    他在说什么?喃喃自语。“言医生,可以麻烦你动一动吗?没有车我就回不了家。”

    她不认为高山峻岭还有公车通行,谁会绕一大圈山路上山看病。

    “回家!”言笑醉的眼神变得深沉,只留意这一句。“你要回家?”

    “总要回家吧!如果你是好商量有仁心的医生,我绝对不会再打搅你,还你一个平静的生活。”她还有两份工作要做。

    “休想。”他欢迎她继续騒扰他,最好把他的生活搞得越乱越好。

    才一夜他已经舍不得她了,以前他从不信什么一见钟情的狗屁话,可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是再好也不过了,老天终于也想到要眷顾他了。

    之前的烂桃花不提也罢,提了令人伤神,总该补偿他的损失吧!浪费三四年时间在一个不对的女人身上,想想也挺苦闷的。

    袁素素忍不住动怒的一吼。“你是牛呀!怎么讲不通,要你救命又不是要你杀人,你干吗拒绝得那么果决。”

    “喔!原来你说的是这件事呀!”他以为她急着下山呢!

    “不然你以为什么事?”袁素素一脸古怪的瞧着他,不解他为何别过头去。

    言笑醉假意收拾碗盘地藏住一丝愉悦。“气象报告说今天有可能会下雪,几十年来难得一见,你可以多留几天,说不定能有机会赏雪景。”

    要真下了雪她就别想下山了,天雨路滑又加上一层薄雪,任谁也不会冒险硬板山关。

    “可是我刚从日本回来呀!”意思是她赏够雪了,不想再被雪困住。

    每年她都会到日本几趟,定居日本的爷爷、奶奶只剩下她一个亲人,每回她要回台湾他们总是一再挽留,万不得已才放行。

    雪对台湾人来说很稀奇,但是她一到日本就得自个铲雪,那种苦头可是罄竹难书,即使手冻得发红发僵还是得一铲一铲的将车道的雪铲干净,否则会出不了家门。

    她不喜欢雪,甚至厌恶飘雪的季节,冬天是她最憎恨的一季。

    “你知不知道你很可恶。”哪壶不开提哪壶,台湾的风景会输给日本吗?

    叛国贼。

    袁素素又笑了,笑他使起性子。“送我去取车吧!不然你得先吃几颗伤葯。”

    “我偏不。”他宁可得内伤。

    “你姓言的,你很欠扁呐!”这也不,那也不,存心和她唱反调。

    “我叫言笑醉不是姓言的,护士对医生要尊重些。”被她捶几下不痛不痒,说不定他反过来心疼她手痛。

    袁素素很无力的抬高下巴睐他。“有见死不救的医生吗?”

    “我”高兴怎样。

    正当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之际,一名着急的妇女满身是血的奔了进来,眼泪不停的往下滴落,直催着医生赶紧跟她走。

    专业的素养让两人停下争执,以最快的速度先检查妇女的伤势严不严重,确定她并无大碍才行动一致的准备医疗器材。

    低重的山岚越聚越多了,冷飕飕的风一阵一阵的吹来,今年最强的冷气团来临了。

    雪,也即将来到。

    若有人说她的车破到不堪使用,那么她会建议他们来看看她所乘坐的古董车,几近解体的车身居然会动实在叫人感到不可思议。

    车窗少了一片,车门把要掉不掉地半连着,稍微使点劲可能会帅气的说拜拜,车牌上的字迹模糊不清,要有人猜得出什么字可说是天才。

    如果不去看它的外表,她会以为这是一座形似车子的小坡,嫣红娃紫好不热闹。

    有谁看过车项长满花花草草?

    没有是吧!

    除非刻意标奇立异引人注目,否则没人会把爱车当盆栽用。

    而他,她心目中形象已破灭的言医生并非故意洒上种子让它们发芽,而是他的车子不知去哪里打了一场泥战没清洗,任由泥块陷入车子凹缝中日晒雨淋,然后泥土中的芽根自然抽出叶。

    后来大概是小鸟在上面拉屎,各种野生的花草蓬勃发展,迅速地占领整个车顶,让它看起来非常滑稽,像人坐在一片草地快速滑行。

    若不是身侧有个哭哭啼啼的妇人直抽噎,她大概会大笑三声嘲笑他的懒惰。

    “待会下车后你走我后头别太急,我叫你蹲你就要蹲,千万别傻呼呼的站着。”言笑醉仔细的叮咛。

    希望她别被吓着才好。

    “为什么?”她怎么有种深入龙潭虎穴的感觉?

    “不要问那么多,自个留神。”说多了怕她不敢下车。

    “花花草草”停放在一幢放牧羊群的平房前,言笑醉一马当先,如头大熊的护住身后两名弱女子,小心的前进不忘观察左右。

    如果不说人家会以为他是警察,行动敏捷的前进,在门前停了一秒闪身门侧,左脚一抬用力的踹开大门。

    “蹲下。”

    没有犹豫的袁素素马上拉着妇人闪到一旁蹲下,一阵风由头顶飞掠而过,她正狐疑是何物时,玻璃瓶破裂的声响着实吓了她一跳。

    真可怕,差点就砸到她了,里面藏了杀人要犯还是凶神恶煞,怎么没问一声就往外丢危险物品?

    她有点担心那头大熊。

    “该死的,是谁又给他酒喝?”他不是严禁山下的商店不准卖酒给他,是谁偷偷地出售。

    最好不要让他查到是何人昧着良心卖酒,否则他要那间商店关门大吉。

    “是他当兵的朋友带了两瓶高梁来,两人久未见面一高兴就喝起酒来。”她挡也挡不住。

    “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看他把自己搞成什么样子。

    妇女呐呐的含着眼泪回答“一开始他的情况还不错,和朋友有说有笑的聊起军中事,我以为会没事”

    “以为会害死你,你被打得还不知教训吗?”教过那么多次仍是教不会保护自己。

    “我真的不晓得为何他朋友一走,他马上变得凶恶地四下砸东西,还动手打我们母子”她吓得人都呆了哪记得通知谁。

    “你儿子呢?”

    “在厨房。”她叫他躲在碗柜里以免被打死。

    满目疮痍不足以形容眼前的情景,桌椅倾斜还算是小事,硬生生的被折断才叫恐怖,茶车凹陷满地茶渣,血迹斑斑活像战后惨况。

    更叫人痛心的是他们从半密封的碗柜将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抱出时,他面容惨白的只剩下一丝气息,汩汩而出的鲜血将地面染成一片红。

    不看他脸上、身上其他大小伤痕,光是大腿的血再不止住,他就算不被打死也会失血而亡。

    “你嗝!你们是谁敢跑到我我家乱乱来”

    一开口,冲天的酒气就令人受不了。

    言笑醉皱眉大喊“老古,滚开,我要救你儿子。”这死酒鬼,叫他戒酒偏不听。

    等他酒醒之后肯定追悔不已,又哭又闹的吵着要去死。

    酒意染红了眼的老古用力地挥挥手。“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我是言医生,你给我一边好好反省去,别阻碍我救小强。”言笑醉一把推开他,将桌子扶正充当平台。

    酒会让人迷失心智,被推了一把的老古不高兴的发起酒疯,火大的大吼“你一定是我老婆的姘头故意冒充嗝言医生来骗我你你没有胡子我打死你这个冒牌货”

    他跌跌撞撞的冲过来,抡起拳头就想打人,气得自认为脾气很好的言笑醉都忍不住发火。

    “素素,你先帮小强止血,我葯箱里有强心针先给他十cc,然后剪开他的裤管等我一下。”

    “是。”

    训练有素的拉开三角巾先作简易的止血处理,依照他的指示消毒、注射,不敢迟疑的袁素素直接沿缝线剪开,露出的狰狞伤口让她不禁倒抽了口气。

    是怎么样残忍的父亲狠得下心伤害自己的孩子,报仇似的想打断儿子的腿,透出皮肉的断骨足足有两寸长,若接得不好他的一生就毁了,终身跛着足无法快行。

    他才几岁呀!为什么得受这种苦。

    反观款款幸福多了,有亲人在一旁呵护,还有医护人员的细心关怀,就算双眼即将看不见了也还有希望治愈,而他却在受至亲迫害的苦难。

    家庭暴力谋杀了一个美满的家庭,稚儿何辜,父亲下手之残泯灭天良,毫不顾忌是亲生子。

    叫人看了心碎不忍,天伦河在?

    “你哭什么哭,当了几年护士没看过死人吗?”真没用。

    “谁说我哭了,我是瞧了心酸想杀人,气红了眼眶。”反嘴一顶的袁素素退到一旁由言笑醉接手。

    “强词夺理,我明明看你眼眶蓄满了泪水还不承认。”标准水做的女人,泪线特别发达。

    “你救你的人干吗管我哭不哭,他的情况很不稳定,大量失血有失温的现象。”严重得随时有可能停止心跳。

    “我知道他的情况不乐观,你先帮我将车上的大黑包抬下来,我来找血救急。”他至少需要500cc的血才能维持基本的送氧状态不致脑死。

    “你上哪找血?”难道他要挽袖救人吗?血型不符反而把人害死。

    “少哕嗦,快照我的话去做。”当务之急是先保住他的命。

    “尽速送到大医院比较妥当”呃!她说错了吗?

    只要一提到大医院,他的情绪就会失控。

    “袁素素,以你的专业素养判定他能撑到医院吗?”这个笨女人居然不相信他的医术,一心要往大医院冲。

    “呃,这个”

    他说对了,少年的伤太严重,撑不过三小时的车程,贸然下山只会枉送生命,反而不智。

    袁素素心情沉重地持下言笑醉所谓的大黑包,心想这男孩大概救不成了,偏远的山区哪有血库可应急,他最终会死于失血过多,而他们无能为力。

    当她认为又是一桩人伦悲剧时,蓦然人一傻的注视言笑醉找血的方式。

    原来他将孩子的父亲打晕捆绑四肢,再把人托高以坚固的晒衣架固定,左手抬高划开一道口插入橡皮管,另一端则顺流而下,流至男孩同样划开的手腕上进行输血。

    她诧异极了,油然而生的敬意充斥心坎,原来他真有把握救活他而不是空口说白话,她太小心眼了。

    “还发什么呆,趁酒鬼的血没流光前赶紧救人,我可不想救了一个却害死一个。”白费工夫。

    “但是他血里的酒精浓度非常高,适合输血吗?”不是连男孩也一并醉倒。

    “谁说不适合,省得我用麻醉剂。”一说完,言笑醉将男孩的断骨推了回去,拉直弯曲的腿骨使其并拢。

    “啊——”好痛。

    严厉的眼神一瞪,医生锐利的精芒一射。“你叫痛快的呀!受伤的人又不是你。”

    “我”替他痛。

    感觉就是很痛嘛!袁素素咬着下唇。

    可是男孩根本不知痛不痛,他已昏过去了,痛到麻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