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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倒不是因为小姑娘出手一鞭,就把他们伙伴兵刃卷飞的武功,给震慑住了。而是这位小姑娘,竟然一口就道破了他们的来历,才真正感到惊异,使得他们勒马发起楞来。
小姑娘看到他们那付楞像,不禁眉儿一挑,大刺刺地喝道:“我爸还说摘星楼主葛祥仙,尚算不得一个坏人,可是你们这四个家伙,竟敢仗势横行,欺侮起小孩来了,我如果不代他教训你们一顿,岂不是塌了他的台吗?今儿个暂且饶了你们,给我滚回去吧!”
好家伙,南楼一方霸主,谁也得对他尊敬十分,没有想到这黄衣小姑娘,不但直呼其名,显现大为不敬,而且还加上一句“算不得一个坏人”那可不是指着和尚骂秃驴,把摘星楼主给损到家了吗?
南楼四将当年本是绿林巨盗,后来被摘星楼主治服,收为看门的家官,平日横行已惯,本来在小姑娘一出手,一呼名之下,给镇住了,现在听她胆敢对主人不敬,登时像是得了仗持,其中一人上即怒喝一声喊道:“哥儿们上!贱婢胆敢辱骂主人,一定不是自己人,还有甚么好顾忌的,下马截住她再说!”
不过,他们可有自知之明,业已看出小姑娘的手里,拿的是”条黑黝黝,细条条巴的鞭儿,伸直了差不多有一丈多长,他们自己拿的,全都是一些短兵刃,马上相敌,不能欺身近战,在形势上,先就吃了亏。
尤其刚才小姑娘一出手就将其中一人的兵器卷飞,话又说得那么狂妄,知道这位小姑娘的年龄虽小,本领可不小,因此,一点也不敢加以轻视,所以一齐翻身落马,准备以步战的方式,联手取胜。
那位被鞭子卷走武器的大汉二心中的恼怒,更甚他人,翻身下马以后,马上一弯腰,从腿肚上,抽出一对匕首来,双手一摆,首先冲了过去喊道:“并肩子上啊!”喊声一起,其余三人,也纷纷急冲而上,目标全部指向马腿,准备先伤马,然后再下手害人,用心之毒,可想而知。
小姑娘见状,又是脆生生的一声脆笑,手中鞭儿一扬,尚未落下之际,站在一边的罗天赐,可实在有点看不顺眼了。
刚好,猎取食物的金鹧肭龙,已经各自抓了一对山鸡,两只野兔回来,因此,他马上喝口一声长啸,指着那四人喊道:“鹧鹧!呱呱,帮小妹妹揍他们!”霎时,金虹从天急降而下,黑影从地犹往上涌,各叫一声后,分别朝着那四个大汉的身上,撞了过去。这一来,登时将小姑娘隔在当中,使得她的鞭子,拍的抽了一个空!
紧接着,只听得拍!拍!拍!拍!
一连四声脆响,从那四个大汉的脸上,响了起来。
他们冲的身形,陡地变成倒退!
跟着,退出一丈开外以后,方始咚!咚!咚!一个个四脚朝天地仰面,跌倒了下去!
手里的兵器,也给震得当琅琅地,脱手飞落地面。
这时,金虹黑影也已一幌而逝,分别落在罗天赐肩头和脚上。
四个大汉人还没有翻将起来,固然还无法看得到那金虹黑影,是甚么东西,小姑娘在马上,却一目了解,看得再清楚也没有了。
因此,她不禁大出意外地喊了一声道:“咦原来你就是那新出道的那个穷小子,姑娘刚才那场闲事,反倒变成多管了!”
罗天赐还没有答话,那四个大汉,已经从地面爬了起来,一个脸上肿得像冬瓜一样,显见刚才那一下挨得实在不轻。
因此,人爬了起来以后,全都怒火高冒三千丈连看都没有去看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就根据小姑娘的语意,转身朝着罗天赐三人的面冲了过去喊道:“好小子,刚才原来是你捣的鬼!
他妈的,先宰了你们再收拾那小臭娘们,也不算迟!”
岂知,他们的身形方始一动,一朵黄云,已经从他们的头顶翻落而下,不知甚么时候,小姑娘已经从马上翻飞而下,挡在他们的面一刖,同时手中鞭子一扬,鞭梢儿在半空里拍的一声,震出一声暴响,同时凶巴巴地喝道:“瞎了眼的东西,就凭你们,也想伤到人家一根寒毛吗,先睁开眼睛看清楚再说吧!哼!”四个大汉对她可是怀了戒心,鞭儿一响,早已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听完他所说的话后,不禁定睛朝着罗天赐三人的面前,仔细望了过去。
当他们看到站罗天赐肩上的吸毒母金鹧,与蹲在他脚下的那只肭龙以后,不禁各自倒抽了一口凉气,脸色大变地往后猛退,用发抖的声音喊道:“啊你就是昨晚尽歼西院高手,连都庞三判,都栽在你们手底的那个小煞星呀?可是,你怎么会穿得这么整齐呀!”
说着说着,人已往坐骑一面,靠了过去,看样子对于他们三个,怕到了极点,大有赶紧开溜的意味。罗天赐不禁感到奇怪道:“咦?昨晚的事,他们怎么晓得呀?”
妙手悟空说道:“恩主,你忘了那个偷袭聋哑双判的人了,除了他将消息传出以外,难道还会有别人吗?”
罗天赐一点就透,马上想到这正是追查双宝的一条最好线索,登时快步向一跨,朝着那四个大汉的面一走了过去喝问道:“站住,是谁告诉你们昨晚的事的!”
四个大汉闻言吓得赶快停了下来,惶恐地说:“我,我!我们不知道!”
罗天赐自然不会相信,正待向前抓下他们一个来逼问,那位小姑娘可忍不住了,只见他小手一扬,鞭梢儿猛的往罗天赐面上一撩,同时娇叱一声喝道:“哟!神气甚么?”
说完此话,马上转过头来向那四个大汉呼喝道:“笨蛋,快点上马滚吧,看在葛祥仙的面上,姑娘替你们挡一挡吧!”
四个大汉闻言如获大赦,不等她把话说完,早已飞身上马,两腿一夹,连头都不敢回的,朝着九疑山区的深处,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急奔而逝!
罗天赐没有想到小姑娘会来上这么一手,为了闪避她的鞭梢,身形自然停顿了一下等到发现她的意图,想绕过去阻止四个大汉逃跑的时候,四个大汉早已奔出三四十丈外去了。
这一来,他可气得火冒三丈,登时小脸一绷,狠狠地瞪了小姑娘一眼道:“喂!你是甚么意思!”
他气,小姑娘可不气了,小鞭儿早已围成一圈,挽在手上,两手往腰上一叉,小鼻子皱了一皱,满不在乎地说道:“甚么意思,想留人也不问问本姑娘是谁,哼!本姑娘有点看不顺眼,所以嘛?就叫他们走了,怎么样!”
口气凶巴巴的,大有开口不合,就动手似的。
小姑娘比罗天赐还要小上一两岁,人更长得美艳非凡,与罗天赐正好像是一对儿,尤其那一份逗人怜爱的顽皮劲儿,任何人见了,都不忍对他一喝责,罗天赐虽然还不懂怜香惜玉,可也不愿意去欺侮一个比他还小还弱的一个小女孩。
因此,小姑娘一凶,他反而发作不起来地猛然将手朝地下一跺道:“圣人真是说得不错,惟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算了,算了,碰到你这种刁蛮的小丫头,算我倒霉?”
边说边往自己的同伴身前走了回去,准备继续赶路算了。
岂知,他这样一来,更把小姑娘给惹火了。
他的脚步,还没有跨回两三步,小姑娘身形一幌,又已挡在他的身前,气虎虎地瞪着他说:“你说甚么?哼!我是个刁蛮的小丫头,你又有多大了,今天如果不把话说清楚,你们一个也不用想走!”
罗天赐不禁眉头一皱,和声地说道:“小妹妹,我怕了你好不好!刚才的话,算我没说,这总该行了吧!”
小姑娘得理可不让人,小眉儿猛然往上一掀,重重地哼了一声说:“你怕了我,这种哄小孩的话,也拿来应付我,你把我看成甚么了,哼!谁不知道你山神庙里惊四鬼,服三凶,骑田岭外,除五使,杀巡风,罗家庄里,尽歼西院分坛部属,就连都庞三判,都斗不过你,现在居然说起怕人的话来,谁会相信!”
好家伙,小姑娘这些话,就像是连珠炮一般,说得比数来宝还快还动听,一点也听不出那是火冒三丈地在发脾气。
更怪的是,她居然对于罗天赐出现江湖这两三天来,所作所为竟然无所不知,就好像她一直跟在罗天赐的后面,亲眼见到似的。
这一来,罗天赐可真有点楞了,山神庙里的事情,众目所睹,传了出去,并不意外,罗家庄里,有人暗窥,消息外泄,也不稀奇,可是在西院那个秘洞里面,杀五使的事儿,没有任何外人在场,她又怎会晓得呢?难道那个南楼手下临死之前,所说的甚么“巽风”就是她不成?
转念至此,脸色登时变了一变,试探地猛然喝问一句道:“哼!这许多事情,你怎么知道的,那个“巽风”甚么的,是不是你!快说!”
小姑娘两眼一瞪道:“甚么“巽风”不“巽风”的,我可不知道!”
罗天赐急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我在秘洞里面的事,是谁告诉你的?”
小姑娘冷笑一声道:“哟!居然连向我问起口供来了,本姑娘就是不说,你敢怎么样?”
罗天赐登时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本来嘛?小姑娘与他非亲非故,凭甚么一定要告诉他呢。
可是,双实不但是他认亲的凭据,而且与黄石秘发有关,如果让坏人得到手里,引起一场江湖浩劫,那岂不是他间接所造孽吗?现在既然已经发现了一点线索,又怎能不追问下去呢?
最后,总算他经过秦鹏举老先生多年的薰陶,修养的功夫,已经抵得上一个成人,因此,对于小姑娘那付咄咄迫人的神态,一点也不在意,反而低声相求地道:“小妹妹,刚才我的态度,非常不好,先在这儿向你道歉怎么样,关于我的那些消息,究竟是听谁说的,无论如何请先告诉我一下,好不好!因为那人可能”俗语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小姑娘那种火辣辣的性格,正是怕软不怕硬,罗天赐这么一来,她倒反而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了,不禁红着脸自语说:“咦奇怪!人家都把你说得杀人不眨眼,彷佛是一个凶神恶煞似的,现在看来,好像不对嘛?!”
罗天赐不禁苦笑说:“不错,我这两天确实杀了许多人,可是他们不但都有取死之道,而且在那种情势之下,我也是被迫无奈才动手的,怎会成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呢?”
小姑娘听了他这一句话,不知为了甚么,火气突然又大了起来,猛然又瞪了他一眼说;“哼!这样说来,你的本事蛮大罗,心里不想杀人居然还能杀那么多,如果想杀人的话,天下简直就没有人是你的对手啦!老实说,本姑娘就是听了有点不服气,所以才专程出来找你问问的!”
罗天赐没有想到她会这般喜怒无常,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说:“唉!这真是从何说起呀!”
小姑娘可误会了他的意思,小脸不禁一板,喝道:“你看不起我是不是!”罗天赐连忙解释说:“姑娘说那里话来,就凭刚才姑娘戏弄南楼四将那种手法,我罗天赐就自愧不如,怎敢看不起姑娘!”
小姑娘冷笑一声说:“废话少说,还是拔出兵刃来,让我伸量伸量,你究竟有多少道行吧!”
罗天赐感到无比尴尬地说:“小妹妹,何必呢,我们之间既无怨又无仇,动起手来,万一伤着了人那可怎么辨!”
小姑娘双眉猛然往上一掀,厉声喝道:“你认为一定能够伤到我!”
罗天赐想不到越解释越糟,不禁苦着脸说:“姑娘,我并没有这样说,我的意思是动起手来,给你伤了未免太冤枉了!”
小姑娘听到他这么一说,气方始稍稍平了一点,同时非常自信地说:“不用耽心,本姑娘连这点分寸还没有吗?保证绝不伤你就是!”罗天赐这时头都大了,简直有点哭笑不得地说道:“小妹妹,你为甚么一定要伸量呢?”
小姑娘刁蛮地说:“不为甚么?姑娘一高兴!哼,你想不想问我消息的来源呀!”
罗天赐说:“小妹妹能见告,内心深表感激!”
小姑娘忽然伸手一捏鼻子,做了一个怪像说:“哟,好酸呀!”
紧接着,小脸一绷说:“不管你怎么说法,今天较量定了,否则,你就别想在姑娘的嘴里,问出半个字儿来!”
罗天赐听她如此说法,知道不比试一下,就是不问她的话,也会缠过没有完的,因此,只好无可奈何地点头答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动手吧!”
小姑娘这才胜利地笑了一笑说道:“这才像话,快点拔出你的兵刃来吧!”罗天赐说:
“我还没有用过兵器!”
小姑娘登时又火上了,两眼一瞪说:“好呀!原来你根本就看不起我,认为我连动兵刃的资格,都配不上!”
罗天赐一听她又想左了,生恐又要节外生枝,连忙解说道:“小妹,我根本没有兵器,也不懂得怎么用兵器,你叫我拔甚么呀!”
小姑娘不相信地说:“鬼话,练武的人不会用兵器,谁能相信!”
妙手悟空这时忍不住插嘴过来说:“小姑娘,老夫恩主说的是实话!”
小姑娘一看他们两人的神色,不像有假,不禁大为奇怪地说:“连兵器都不会用,居然能闯出这么大的名气,可真有点邪门!”
罗天赐说道:“小妹,假如你不相信的话,我们就只好不较量了,因为我实在没有兵器可拔嘛?”
小姑娘一听可有点急了,连忙说道:“好,好!我相信就是,不过,我用长鞭用惯了手,待会你可别说我仗着兵器欺人啊!”罗天赐说:“那当然!这本来就是我自愿的嘛!”
小姑娘说道:“既然如此,我可要不客气了!”
罗天赐泰然地说:“请吧!”
请字方始出口,小姑娘的鞭子,早已挥动起来,呼的一声,向着罗天赐的身上,抽了过去,同时大喝一声喊道:“注意!接招!”
声到鞭到,不但速度逾电火,而且鞭身挺得笔直,显而易见,在内家修为方面,火候也已非常深了。
老实说,她这一鞭,别说普通喊得出字号的高手,无法接得下来,就是换上像妙手悟空这一样成名多年的人物,也不见得能够搪得住,那就难怪她会这般自负了。
可是,罗天赐连获奇缘,不但功力在她之上,而且还学得有一套专门闪躲防身的奥妙步法,她这一鞭虽快,可难不住他。
登时只见他双步一错,仅仅只有分离之差,就躲了过去!
小姑娘一见,似乎感到有点意外地说:“咦看来还真有点玩意,居然能躲过本姑娘的这一招“流星赶月”?”这一来,本姑娘可没有甚么好顾忌地了“看鞭!”鞭字一落,只听呼呼之声大作,那条一丈多长的软鞭,在她手里,就像变活了一般,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忽上忽下,忽直忽曲,忽长忽短,仅仅眨眼的时间,鞭影就已由一变十,由十变百地构成一面密密麻麻的鞭网,将罗天赐给里了起来。
在这种情形下换了别人,不论是躲也好,不躲也好,前进也好,后遇也好!左间也好,右避也好,说甚么也得挨上一两鞭的。可是,罗天赐的步法活动开来以后,就像是一团用细线系在鞭梢的棉花一般,不论小姑娘的鞭儿指向何处,他的身体,也永远跟着自动转动。
在这种情况下,小姑娘的鞭法再快再密,又有甚么用呢?
最初,小姑娘由于怀着不能伤人的想法,不敢放手施为,还感觉不出其中有甚么。后来愈抽愈火,不但所有的毒招,都使了出来,就是功力也运到十成,鞭声之响,已经成了一片嗡嗡之声,鞭影之密之快,更浓成一片,连空隙都找不到了。然而,仍旧鞭鞭落空不但伤不着罗天赐的人,就是衣角,也扫不到一点!这一来,可叫小姑娘下不了台了,不禁又羞,又气,又怕,又恼地娇声骂道:“臭小子,仗着一点邪法戏弄姑娘,有种的就用真才实学,和本姑娘硬拚几招,否则,姑娘可骂人了!”
就在这时,场外突然响起一阵苍劲有力的笑声说道:“哈哈哈哈,小丫头,这次可碰上了克星了吧!人家分明是有意一让你,真要还起手来,你吃得消吗?哈哈哈哈!”
笑声一顿,罗天赐与小姑娘,不禁全都停了下来,站在一边观战的飞虎老人罗世泽,妙手悟空孙天齐,同时转头,朝着笑声传来的方向,望了过去。
一看之下,方始发现疏林路侧不知何时突然多出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来,那阵笑声就是从那位中年人的嘴里发出来的。
再一仔细打量,但觉男的飘逸若仙,女的秀丽如神,不但满脸正气而且气质悠然,彷佛不似尘世中人,令人不由自主地对他们产生一种敬意。
大家方始看清来人的像貌,那位刁蛮的小姑娘早已娇嘤一声,朝着那位中年美妇的身前飞扑了过去,同时把头一低,埋进美妇的怀里乱揉乱摆地撒赖说:“妈!爸爸坏死了!眼看着女儿被别人欺侮,还要帮着别人说话!”
中年美妇把她轻轻地搂着说道:“菲菲,我好像看到是你在迫着别人,怎么说是别人欺侮你呢?!”
小姑娘登时把小嘴一嘟说:“不来了,不来了,连妈妈都帮着别人,他用邪法戏弄我,那不是存心欺侮人吗?”
中年男人不禁笑了起来说道:“自己不识货,还怪是别人用邪法欺侮你,羞不羞呀!”
小姑娘可不服气地说:“哼,如果不是邪法,那我把那一套凌烟鞭法,全使完了,怎么还碰不到他的一点衣角,爸不是说过,在当今武材之中,在招式上,没有几个人能全部接下这一套鞭法吗?”
中年男人又笑了起来说道:“哈哈哈哈!不错,爸说过这句话,可是,没有几个,并不是全没有呀!你怎么能说别人用的是邪法呢?”
小姑娘不禁睁大眼睛问道:“那是甚么?”
中年男人说:“如果我看得不错,这位小哥儿使的,很可能是当年伏魔文昌所创的“璇玑飘渺步””
说到这儿,人已转过头来,向罗天赐和声问道:“小哥儿,是不是?!”
罗天赐可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称,不禁有点茫然地答道:“璇玑飘渺步?我不知道是不是?”
中年男人不禁大感惊奇地说道:“啊.难道你不是伏魔文昌的传人。”
罗天赐点了点头说:“我根本就没有师父,自然不是伏魔文昌的传人罗,不过,对于这位前辈的为人,私心之中,感到非常敬佩。”
此话一出,中年夫妇两人,全都感到大出意外,表示难以示信地说:“甚么?你根本没有师父,这怎么可能!”
罗天赐诚敬地道:“晚辈说的,确是实话!”
中年夫妇仍旧有点不太相信地说:“那么,那套“璇玑飘渺步”又是谁教给你的呢?”
罗天赐正准备把这一段经过,说了出来的时候!
蓦地里,一阵冰冷的声音,突然从路侧那片树林里面,传了出来说道:“是谁懂“璇玑飘渺步”难道伏魔文昌那个老不死的,又出世了不成!”
话没说完,大家只感到眼睛一花,就发现树林里面,突然冒出一个身穿八卦衣,头戴九梁冠的马脸老道来,脸孔死板板地,没有半点表情,令人见了,感到非常地不自在,阴沉沉的,真说不出来,那是甚么味道。
中年夫妇一见来人,马上接口客气招呼了一声道:“原来是摘星楼主的大驾到了,多年未见,近况还好吗?!”
老道的脸上,仍旧没有半点表情,仅仅将头点了一点,冷冷地道:“没病没病,当然好罗?”
答得不但冲得死人,而且连礼貌上的问候话,也不再说一句,就自顾朝着罗天赐三人的面前,走了过去!
中年夫妇对于他这种态度,大概司空见惯,所以禁点也没有在意,那个名叫菲菲的小姑娘,可忍不住从鼻子轻轻地哼了一声说:“哼!好大的架子!”
老道的耳朵,可灵得很,小姑娘的话,声音小得差不多只有她自己才听得见,可是老道一个字不漏地听得清清楚楚。
因此,他马上霍地转过身来,两眼寒光暴射地盯了她一眼,冷冰冰地说道:“小丫头,不要认为你是东阁阁主的女儿,就这么放肆,要知道,这儿是我南楼楼主,刚才你作弄本楼四将的那笔账,我看在你父母的面上,已经不同你算了,如果还要放肆的话!就你的父母就在身边,我也得教训教训你!”
中年夫妇似乎不愿为这件小事,得罪这位南楼的楼主,因此,马上制止他的女儿,不许再说其他的话,同时向老道说道:“葛兄,你怎么与小孩子一般见识呢?既然看在兄弟的面子上不计较以往的事,又何必在这一句不知轻重的童言!”
南楼楼主不置可否,只在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又自顾自地转过身来,继续朝着罗天赐三人的面前走了过去。
直到距离三四尺远的时候,方始停了下来,冷冰冰地喝问道:“昨天杀死本楼手下的人,就是你这个小毛孩吗?”
罗天赐自他出现以后就引起了无比的反感,这时更有说不出的厌恶!
不过,他却没有因此生气,仅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也板着小脸,两眼望天地连话都不说,显得比他还要冷!
南楼楼主不禁楞了一楞,接着又冷冷地问道:“昨天杀死本楼手下的人,是不是你!”
这时,罗天赐方始把眼睛看了他一下,接着又望向天空,不但口气同样冷冰冰地,而且慢斯条理地说:“你,是在向,谁,说话?”
南楼楼主眼神猛地一射,但很快又收了回来,仍旧冷冷地说:“真人面对着的,没有别人,自然是问你罗!”
罗天赐这才故意装作明白的样子,冷冷地说道:“问我,不,知道!”
南楼楼主想不到这么大一点的小毛孩,居然敢这种态度,几乎气得要跳了起来,但想了一想以后,仍旧强压怒火,保持他那一付死板板的脸孔,不让它有一点表情地冷冷说道:
“好!好!这件事现在暂时不问,刚才本楼四将,最后每人脸上挨的那”下重击,总不能再说不知道了吧!”
罗天赐并不是一个赖账的,秘洞之前,南楼那个手下,本来就不是他杀死的,他当然可以回答不知道,问到四将的事来,他可不能不说了。
因此,他这才将目光从上空收回,点了点头,漫无表情地冷冷说道:“不错,小爷知道。”
南楼楼主阴阴地说:“是谁下的手!”
罗天赐不禁冷笑一声说:“难道他们没有告诉你!”
南楼楼主登时答不上话来,分明那四个大汉,吃了苦头以后,还搞不清楚究竟是甚么人动的手,因为伤痕显示,决不是罗天赐,南楼的规矩,不准说假话,因此,南楼楼主一再向罗天赐追问。
现在罗天赐这么一说,可叫他有点挂不住了,如果明说手下四将,连伤害他们的都不知是谁,未免显得自己的手下太无能了。如果不加说明,他又无法再追问下去,因为他自己有一条规矩,不找到一个理由决不与人动手。罗天赐这么一装做,反倒弄对了。
罗天赐虽然不明白他这一条臭规矩,东阁阁主可清楚,不禁感到心里非常痛快。尤其是那位小姑娘,刚才挨了他一顿数说,又被父母阻止不准说话,心里委曲到万分,这时,方始出了一口恶气,忍不住笑了一声说道:“小哥哥,答得好,答得好!”南楼楼主倏地转过身来,冷喝一声说:“小丫头,你说甚么?”
小姑娘仗着父母在侧,一点也不一买账地道:“哼!我又没有和你说话!”
刚才小姑娘骂他好大的架子,他有理可借上时,小姑娘的答话,他可无法反驳了。因此,又不由自主地楞了一楞,说不上话来。
倒是东阁阁主看了过意不去,马上朝他女儿瞪了一眼说:“小孩子,在长辈面前,怎么可以这样放肆!”小姑娘不服气地说:“我说的是实话嘛?!”
不过,他们父女这么一答腔,总算给南楼楼主找到一个台阶,借机向东阁阁主答讪道:
“萧兄不用责备她了,她说的没错!”
东阁阁主这才对小姑娘说:“菲菲,还不谢谢伯伯的海量!”
小姑娘鼻子一皱说:“哼!我才不呢?我又没有错!”
南楼楼主保持他那一付死板板的面孔干笑”声说:“嘿嘿,用不着,萧兄,刚才好像听得你说,有人会“璇玑飘渺步”那是谁呀!能告诉我吗?”
东阁阁主不禁沉吟起来,因为他知道南楼与伏魔之间,有过一段恩怨。
可是,他还没有开口,罗天赐却自己抢了过去答道:“是我,怎么样!”他这一句话,可答错了。
南楼楼主一听之下,登时昂首发出一阵狂笑说:“哈哈哈哈”由于笑声中不带半点感情,让人听到耳里,说不出来的难受。
罗天赐呆了一呆之后,忍不住抢白他一句道:“牛鼻子老道,有甚么好笑的!”
东阁阁主夫妇一听就知道要糟,关切地望了罗天赐一眼,不禁脸色一变,显示出一付非常替他耽心的神态来。
果然,南楼楼主笑声一顿以后,马上转过身来,两眼凶光暴射地盯着罗天赐,一步一步地迫近过去说道:“好!好!本楼主正愁找不到理由,给你一点教训,既然你会“璇玑飘渺步”那一定是伏魔文昌那个老鬼的传人了,有道是父债子还,师债徒还,伏魔老鬼龟缩了二十年,本楼主始终找不到他的下落,现在打了小的,不怕老的不给我自动滚出来。”
罗天赐虽然敬佩伏魔文昌的为人,可不愿意随便认人做师父,闻言之下,不禁两眼一翻喝道:“呸!活见你的大头鬼了,你才是伏魔文昌的徒弟?要打架,可以奉陪,用不着乱安帽子!”
南楼楼主不禁楞了一楞,脚步登时停了下来说:“甚么?你不是伏魔文昌的传人!”
言下之意,深表不信。
东阁阁主不愿罗天赐与他交手,马上在旁搭腔道:“嗯!他说的倒是不假!”
南楼楼主道:“他怎么会“璇玑飘渺步!””
罗天赐说:“这个,你管不着!”
东阁阁主一听,不禁暗中跺脚,暗说罗天赐太不知机了。
果然,南楼楼主被他一再顶撞,心中的怒火,早已高冒三千丈了,只不过表面上还保持他那一付死板板的面孔而已,声音则已显得有点激动起来说:“哈哈哈哈我管不着,我根本就不用管,不论你是伏魔文昌的弟子也好,不是他的弟子也好,反正你会“璇玑飘渺步”就与他脱不了关系,何况,刚才你居然还敢骂我牛鼻子老道,就这么一点,已经足够教训你的理由了!哼!就凭你这屁大一点的小毛孩,也敢对本楼主不敬,那还得了!”
罗天赐可不一买他的账,马上反口相讥道:“哈哈哈哈!真是马不知脸长,就凭你这与西院沆湟一气,为恶江湖的败类,也想叫人尊敬,算了吧,哈哈哈哈!”
此言一出,南楼楼主与东阁阁主两人的脸色,全都大变起来。
东阁阁主首先急问道:“小哥儿!你所说的,是真的吗?”
罗天赐还没有答话,那位南楼楼主,早已急冲而上,猛的一掌,朝着罗天赐的胸前按了过去,方始大喝一声道:“小子满嘴胡说,你这是存心找死!那就怪不得本楼主心狠了!”
话音一起,手掌已经按上罗天赐的胸口。
罗天赐做梦也想不到号称武林四主之一的人物,居然卑鄙到这种程度,竟然对自己用起偷袭的手段来,所以事先没有一点防备。
这时,不用说是闪躲,就是运气硬接,也来不及,因此,在对方内力一吐之下,登时被击个正着,连不好二字,都没有来得及出口。整个身子,已经被对方的功力,击得像离弦的疾弩一般,呼的一声,贴地平飞而出,直到五六丈开外的一个山坡上,方始力尽摔落。
可是,山坡向下倾斜,身体落地,在余劲催动之下,又贯穿地滚出二二十丈远,方始被一丛密密的茅草,将人挡住,没有继续往下再滚。
变化之快,连当事人都来不及警觉,其他的反应再快,自然更料想不到。因此,罗天赐被击中的时候,并没有任何人发出惊叫。
直到这时,东阁阁主方始首先大喝一声喊道:“葛兄,你这是甚么意思!”紧接着,妙手悟空和飞虎老人发出一声悲痛的尖叫,双双朝着罗天赐滚落的地方,飞也似地奔了过去。
阁主与那位小姑娘更不由自主把眼睛用手扪住,同时惊叫一声喊道:“啊!完了,一定完了!”南楼楼主一招得手,马上趁着大家惊慌失措的当儿,倏地飞身急逝,人到了一丈开外以后,方始发出一阵狂笑喊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巽风亭主把这小毛孩说得一这么厉害,原来不堪一击,真值不得我自己出面!”
紧接着语气一转,向东阁阁主说道:“萧自在,老实告诉你吧!南楼西院上天以后,在九疑山顶,本楼主坛,举行统盟大典,联手统辖武林,识时务的话,赶快自动前来加盟,否则,一年之内,就准备接受覆灭的命运吧!”
当最后一句话说完的时候,人早已到达几十里以外去了。
不过,他的这些话,由于贯注了内力的关系,所以大家仍旧清清楚楚,没有听漏一个子。
东阁阁主这时已经整个呆了,好半晌,方始双眉紧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唉!想不到葛祥仙竟然丧心病狂,真的与西院联起手来,他也不仔细地想一想上种做法,根本就是引狼入室,与虎谋皮,其他门派消灭以后,难道陶笃夫还会容许他平分天下,再天真,也不能愚蠢到这种程度呀!”
这时,妙手悟空与飞虎老人已经奔到罗天赐的身前。
他们定睛一看之下,只见罗天赐混身衣服,不但又脏又破,沾了些泥沙,口角有一处血渍,殷然地躺在茅草丛,一动也没有动。
这一来,他们不禁心神大震,只感到脑子里嗡的一声,彷佛被人打了一记问棍似的几乎昏倒了过去,傻不楞登地站在那儿,望着罗天赐的身体,连话都不知说了。好半天,方始悲叫一声喊道:“啊,恩主!你”“啊孩子,你!你!你怎么会死得这么惨呀!”
呼喊的声音,就像是巫峡猿啼一般,直听得人心酸意恸,几乎要忍不住一掬同情之泪。
那位小姑娘刚才对于罗天赐虽然凶巴巴地,这时却忍不住睑色惨变地哀唤道:“啊!那位小哥哥真的死了!呜没有,他没有死,他不会死,呜”说到后来,连声音都哑了。那份哀痛的样子,比起妙手悟空与飞虎老人来,简直就没有两样。
东阁阁主见状,不禁摇头说道:“唉!想不到葛祥仙对于一个孩子,也忍心下起这种毒手来,这孩子实在死得太冤了!”
小姑娘一听爸爸也说死了,不禁把头一阵乱摇道:“不!爸爸!他不会死!不!不!不嘛”东阁阁主怜悯望着自己的女儿说:“孩子!在南楼葛祥仙的截魂掌下,还没有听说有一个人活过,你不要梦想了吧!”
小姑娘不禁哭得更厉害地喊道:“不,爸!呜不!不呀!”
阁主夫人这时两只眼睛里面,也已充满了泪水,不忍看到女儿那份悲恸的样子,只好对东阁阁主说:“自在,我们就过去看看吧!但愿能够出现奇迹,那就好了。”
东阁阁主不禁摇头苦笑了一声说:“奇迹?不可能的!别说这孩子的功力,决比不上葛祥仙,就是功力与老葛相等的人,在这种毫无防备的偷袭下,也禁受不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不过,小姑娘可不听他这一些,仍旧拖着他往罗天赐那边走去说道:“爸!我不管,你说甚么也得想个办法,他,他不会死的!”
东阁阁主夫妇只好跟着走了过去说道:“好吧!尽人事以听天命,就是救不活也算尽了我们一份心意,菲菲,你可不能存了太大的希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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