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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的喜悦,重生的喜悦,令他们根本无暇顾及明玉的黯然离去。激动过后,百里藥擦干眼泪与卓君携手回房,二人对坐没有说任何话语,此时此刻已经不需要再有任何多余的声音,他们只是从彼此眼中的惊喜与泪意就足以知道对方此时此刻的心情。他们都不是肯随便将自己脆弱易伤那一面表现出来的人,可是此刻,他们都分明感觉到对方心中惊喜中掺杂着的深深恐惧。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卓君轻轻拥住百里藥,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浓缩成淡淡一句歉语。
百里藥缓缓摇头,终于露出一个久已无法展露的笑容“回来就好。”
二人相视一笑,这数月来的悲苦竟是一笑而散,留下的只有满室的温馨与旖旎,不知道是由谁先靠近,也不知道是由谁先开始,只知道他们急切地需要用彼此的温暖确定死别之苦已经过去,他们终是重逢,而之后的种种,他们共同选择了忽略,这样的时刻,不该去想,也不愿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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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阳光透过西窗斜斜射了进来,百里藥虽然记起今天是上元正日,按着宫里的规矩她不该出宫,她应该回去参加皇上的家宴,可是
此刻她只想陪在卓君身边,只想做百里藥,卓君的未婚妻,那个浪迹天涯,无所顾忌自由自在的百里藥。至于百藥公主,等明天吧,就让她在今天这样一年中最美的节日里放纵自己一回,她不希望不要有任何人来打扰她和卓君这极短暂的美好时光。
房间里绣账低垂,被中鸳鸯交颈,空气中还弥散着些许**后迷乱的气息。
卓君拥着怀中的百里藥,因为半年来粗重的工作而变得粗糙干涩的指掌在她温暖的肌肤上缓缓抚触,非是半天的抵死缠绵后仍不满足,只是贪恋她身上的那份温暖,这久违的温暖,直暖进他心底最深处,令他这数月来空空的心立时被填得满满的。略略收紧手臂,将百里藥更深入地嵌进胸怀,感觉到她的柔软与顺从,油然而生的满足令他轻轻叹出一口气,忍不住再次密密地吻向百里藥的发心、额头、热烫的脸颊还有那红润欲滴的樱唇。
百里藥虽然身体很累,困意极重,但心中始终没办法平静。她强迫自己不去思考,不去想任何事情,只是静静地闭着眼窝在卓君的怀中,听着他稳稳的心跳,踏实,安稳,平静,久未有过的感觉,终于回来了。她贪恋地依偎在卓君的怀中,听着他轻细而又满足的叹息,不禁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窗外的阳光渐渐消沉得只剩下淡淡少许金晖,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勉力撑起身子,趴在卓君胸口有些不解地看向他,轻声问道:“为什么离魂术会突然解去?”
“不知道。”卓君也不明白,当时剧烈的头痛已经令他几乎失去理智,可是眼前一黑再醒过来,一切就都回来了。
百里藥躺回卓君的臂弯,心里这个疑问始终无法释去,若是大哥下的离魂术,怎么会这么容易便解了,除非卓君或者别人做了什么解去离魂术的必为之举,那又是什么呢?
卓君低头看着百里藥,在这夕阳落下后几乎黑暗的斗室中,百里藥的眼睛却出奇的明亮,那光芒直照进他心底。“不想睡会儿?”他的手臂再次紧了紧。
百里藥轻轻摇头“不,不想睡,我怕醒过来发现是梦。”
“傻瓜。”卓君心疼地轻笑,拉起百里藥的手“捏我一下。”
百里藥抬头看看他,调皮地笑了一下后,真的用力在他腰上狠捏了一把。
“啊你也不用这么用力吧,谋杀亲夫啊?”卓君痛呼,不过那呼痛声中却明显得带着撒娇的意味,然后,紧紧抱住百里藥“真的很痛,相信我,你没做梦。”他将额头抵上她的,眼睛对着眼睛,鼻子对着鼻子,温暖气息在两人间流动“睡会儿吧,我知道,这些日子,你比谁都辛苦。”
百里藥没吭气,眼中似乎慢慢涌上了润润的湿意,许久的不言不动,就在卓君都要以为她已经睁着眼睛睡着了的时候,她突然坐起身来“你的离魂术解去之前说了什么话,还记得吗?”
卓君被她吓了一跳,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地将她拉回身侧躺下“你能不能一时半刻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我的记忆回来了就是回来了,不要再去想怎么解开的离魂术了,你该多想想我”说着,轻巧的一个翻身已将百里藥压在身下,人月两团圆,如此良辰美景,更是久别重逢,人说小别胜新婚,他们当然不该老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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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极轻的敲门声,敲门的人似乎非常小心,门里的人听到那叩门声的感觉是,那个叩门人已经小心到好像门里会突然奔出一头狮子吃了他一样。
百里藥冲着卓君无奈地笑笑,申时已过,宫中的夜宴就要开场,这门口的人八成是来催自己的。
“你要去哪儿?”卓君看着百里藥披衣起身,不知为什么心里特别的慌,急急忙忙地拉住她,不想让她走。
“宫里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今天晚上宫中有庆典,还设了上元家宴,我不到就算皇兄不怪,太后也会不高兴的。”百里藥笑笑拨开卓君的手,穿上衣衫点上蜡烛,稍稍整妆。
卓君快速穿好衣服后,看见百里藥正在梳头,便接过她手上的木梳帮她整理起头发,正要再说什么,却听见那轻细的敲门声再次响起,不过这次却显得坚定了些,大胆了些,大概是看见屋里亮起了烛光吧。卓君皱了皱鼻子,很不悦地问百里藥:“可不可以不理他?”
百里藥一笑,拍拍他的手,接过他手里的梳子,卓君见她如此,只好无奈地走去开门。
卓君有些惊讶地看着门外的人,是个长得很清秀的少年,嗯似乎也不是少年,可是成年男子的脸上很少有像他这么粉白干净的。再看看他的衣衫,一身褐色织绣长袍,腰束浅色巾带,手持拂尘,脸上的笑看起来有些尴尬,但是却并不令人讨厌。
“元安?”百里藥从侧面看到了门口所立之人,他怎么会来?
“奴婢参见百藥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元安闻听百里藥唤他之名,立即从卓君所堵之门的缝隙中挤了过来,对百里藥大礼参拜。
“起来吧,你怎么来了?”百里藥看见元安有些奇怪,元安是赵恒的贴身近侍,一般没有重大事故不会让他轻易离开,来唤她入宫这等小事怎么会特地让他亲自跑一趟?
“皇上让奴婢来请殿下回宫,怕殿下误了家宴的时辰。”
“我能不能不去?”百里藥看着元安,突然问道。
“这还请殿下开恩,若是误了回宫的时辰,皇上会重重责罚奴婢的。”元安听百里藥竟是不想回宫的意思,急忙跪下请求。
“好了,你起来吧,我马上就走。”百里藥苦笑着看向卓君,卓君只是皱着眉头瞪着元安,元安顿时觉得背心发凉,有种被刀子顶着般的错觉。
“请殿下稍候,回宫再换妆怕是来不及了,今天是正式的宫宴,各宫嫔妃娘娘们都会到,得正装出席,皇上怕殿下在外面耽搁久了误了时辰,特命奴婢将礼服也带出来了,请殿下换上礼服直接入宫。”元安起身冲着百里藥笑笑,分明看到百里藥脸上闪过一丝不安,她的目光又转向了站在他背后的那个青年,听侍卫们说,他就是公主私自许下终身的驸马爷,可是公主要和亲远嫁之事他知道吗?
卓君被迫再次让开,这回他不但得让开,还几乎被挤到门外去,在元安一声召唤下,一口气进来了十几个女官,每个人手上都捧了个大托盘,上面分别放着中单、袆衣、披帛,腰饰、蔽膝、环佩、花冠、博鬓、凤靴等等一堆堆的公主礼服,还有梳洗用的水盆玉梳及种种他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玩艺儿。他呆站在一边,有些发怔,百里藥透过铜镜在人缝中看到他,看着他那呆怔的表情不禁十分不安,他应该还没办法适应她身份的转换吧?不过现在她没办法安慰他,也没有办法解释,连说话都很困难,因为至少有六个女人密不透风地围上了她,铜镜中已经再也看不见他的影象。她现在有些后悔,下午,实在应该更加珍惜一下时间,将她的身份更好地向他解释一下的,只是,当他的眼神里现出往日光彩后,她便错觉地感到好像又回到了他坠崖之前,所有的一切都被抛之脑后了,一晌贪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