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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嘛帮帮忙!”不约而同的齐声怨叹从章家大宅传出。
雪白的沙发上,年轻男人毫无形象地躺成大字形,衣料上好的衬衫未扣,半裸出蜜色的坚硬胸膛,原本该是俊逸尔雅的脸庞因不修边幅带抹颓废的性感。
而另一头,拿着酒杯倚在窗边的年轻男子,俊美白皙的娃娃脸教人猜不出年龄,他抚着额角摇头叹息,彷佛对自己挑错时间踏入家门而感到不胜欷吁。
他们都有个让人无法忽视的家族特征──一双深邃的桃花眼弯弯。
“什么叫我帮帮忙?到底是谁该帮帮忙?”二楼长廊旁,中年美妇紧紧抓住栏杆,肤质极好的脸上青筋爆凸,像尊大茶壶地数落不成材的儿子。“我辛辛苦苦生了你们兄弟俩,一个是整天不回家,一个是不知道几点会回家,真搞不懂我为什么会这么歹命,生两颗鸡蛋也比生你们兄弟好。”
章海阙桃花眼不赞同地瞄向母亲大人。
明明是系出名门的千金小姐,同时也是和昶集团的总裁夫人,怎么说起话来连点气质都没有。
“人家兆阳集团的元董,可能明年就有曾孙可以抱了,请注意,是曾孙喔!我却连个孙子都没有!”章夫人继续发难。
闻言,章海洛翻翻白眼,继续赖在沙发上当死尸。
臭阿澈,自己春风得意满人间就算了,有必要连兄弟一起拖下水吗?这下可好,他亲爱的母亲大人不知道又要训斥他们多久才愿意放人?
“妈,”躲在角落的章海阙手中酒杯轻摇,决心出卖同胞手足“我是弟弟,结婚这种事,你应该先和阿洛说吧!”
“章大少爷。”章夫人一听,目标马上锁定章海洛。
“妈,阿澈他和仙人掌小姐的八字还没一撇,你想太多了。”瞪了没义气的弟弟一眼,章海洛慢吞吞的解释。
“随便他喜欢谁,起码人家有对象耶!哪像你们,连个屁也没看见!”
“母亲大人,请你注意一下气质。”章海洛无奈地提醒。
最近某种不可爱的犬科动物很多,到时被拿出去当负面新闻来炒,别怪做儿子的没事先提醒。
“我不管,身为章家的长子,你要负起该负的责任。”章夫人丝毫不让步。
“妈,感情这种事讲感觉,哪有分长子次子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把重责大任推回章海阙身上。“海阙的绯闻最多了,他应该有对象才是。”
“我哪有!”发现差点被陷害的章海阙马上装出一脸无辜样。
他应该效法曹植走个七步,告诉他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章先生,章大少爷,”章夫人美眸半?,语带威胁“我是生你出来吃闲饭的呀?你说不想继承家业,你可怜的弟弟马上做牛做马去了,放你一人在外逍遥自在,怎么?现在连要你传递章家香火都不愿意吗?”
“哈!”章海阙幸灾乐祸地朝哥哥扮鬼脸。
“妈,我还年轻,不急嘛!”心虚的章海洛嘀咕。“也不是不愿意。”
什么叫作兄弟情谊,他现在看清楚了。
“年轻?年你个头!”差点被儿子气到脑中风的章夫人完全不计形象,反正佣人们全识相的靠边站去了,偌大的客厅里独留他们解决恩怨。“一个已经三十有二,另一个二十有八,还以为有大好青春给你们挥霍,等你们到四十岁,还能生出什么东西来?”
章海阙掏掏耳朵。
当然是生出宝宝啊!不然生蛋啊?
“妈,先叫弟弟结婚也是为我们家好,咱们家财大业大,如果兄弟阋墙怎么办?”章海洛故作担心地回答。
章海阙忍不住瞄了哥哥一眼,这种烂借口也掰得出来?
“章海洛,你少给我油嘴滑舌,财产如何分配不劳你烦心,我会分得很好,公公平平,一块子儿不会多也不会少。我最后一次问你们,到底有没有对象?”
“妈──”章海阙哀嚎。
“别叫我妈,先回答我的问题。”
啧!凶巴巴。
“骆芷红?”身为大哥,章海洛身先士卒,报出人选。
“章大少爷,你说的该不会是绝代艳姬的名公关骆小红吧?”章夫人很不给面子的一语戳破。
“呃──咳咳其实她是做兼职的,”章海洛尴尬地清清喉咙“她的正职是一流学府的大学生。”
“嗯哼。”章夫人没好气地哼了声。
“柯柔柔?”见哥哥不幸战死沙场,章海阙硬着头皮说出对象。
“很抱歉,章二公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许老的情妇。”章夫人俏脸一沉,冷冷质问。
这个不肖子,该不会和人家的情妇有一腿?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漂亮的桃花眼转了转,四两拨千斤。
没想到妈妈的小道消息还真灵通。
“亏我把你们生得人模人样,小时候牵出去,大家都直说可爱,居然连个象样的女朋友也交不到。”听见儿子们说出来的女人一个不如一个,她气得直咬牙。
闻言,章海阙翻翻白眼。
这是她儿子有良心,没有拿这张面皮去摧残无辜少女,不然孙子要一打有一打,要一箱有一箱。
重点是他不想再这样。
结婚嘛!谁没结过?他八年前就结过婚了,有什么了不起。
虽然那是个只有两位当事人才知道的秘密。
“不过没关系,没有也好,”揉着发疼的额角,章夫人恢复心平气和的语气。“海洛,你还有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不如就挑个好日子娶她吧!”
“我?”张着嘴,章海洛漂亮的脸蛋没形象的扭曲变形。“妈,你是在开玩笑吧?”
“谁跟你开玩笑,”理理乌亮的发丝,章夫人完全看不出年过半百,风韵犹存“我很认真。”
紧蹙的浓眉足以夹死一只无辜的蚊子,章海洛抿紧唇没说话。
总不能兄弟俩不想结婚,却抓哥哥来当垫背吧?
章夫人笑脸盈盈地看着他们,和善得诡谲。
“我说章大少爷、章二公子,”她缓步下楼,眼眉间净是不容拒绝的凶狠“你们亲爱的母亲大人现在给你们两条路走,你们自己好好想想。一是乖乖娶个媳妇回来;二是干脆你们别回来。”
“妈,你这是逼我们?”这有得选吗?
“是呀!儿子,我就是在逼你们。”章夫人巧笑嫣然的回答。
* * * * * * * *
用力的踩紧油门,黑色轿车在夜里呼啸而过,章海阙大手爬梳过浓密的黑发,招牌桃花眼难得隐敛。
经过数度上诉驳回,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泯灭良心的母亲大人当真叫他们包袱款款滚出门,完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海洛倒好,三天两头不回家习以为常,可却苦了他这个乖宝宝。
难以言喻的烦躁悄悄爬上心头,他低头点烟,黑眸?起。
婚姻,对他而言一直是他深藏在心底不愿再碰触的记忆,就算事隔多年,仍旧没有遗忘那段往事。
那一年,他们在最痛的时候分手,像两头失去理智的野兽,只懂得互相伤害、拚命撕裂彼此的伤口。争执到最后,两年多的浓情蜜意,只换来毫无重量却又有无比杀伤力的离婚协议书一纸。
他们的婚姻,意外的只维持了三天。
就因为年少轻狂
“我告诉你,连忠诚最简单的要求你都做不到,你没有资格说爱,你根本不懂如何去爱一个人,这辈子谁对你动真心谁倒楣!”
清脆愤怒的女音在脑海里回荡,一如她磨灭不去的清丽面容。章海阙仰望漆黑的夜色,吐出蒙蒙烟圈。
啊~~真烦!
* * * * * * * *
白色高领毛衣,黑色合身牛仔裤,及腰的波浪长发随意扎成马尾,于洁珞推着行李车,缓缓走出桃园国际机场大门。
微风拂来,带着故乡的气味,她眨了眨浓密的眼睫。
睽违八年,台湾的天空湛蓝依旧。
“妈咪,”模样清秀的小男孩勾着她的手,一脸好奇。“你以前就住这里呀?”
“嗯,就是这里。”
“那我以后也要住这里吗?”才六岁的小男孩一看就知道血统优良,长得眉清目秀,一双大眼弯弯。
“妈咪的工作在这里,所以你要陪妈咪一起啊!”“是喔!”于奕擎点点头。
“稍微等一等,有车会来接我们。”于洁珞安抚活蹦乱跳的儿子。
启程前,她已经通知和她接洽的陈小姐约莫抵达的时间,她们应该就快到了。
“好。”
“于小姐?”悦耳的女声从她们身后扬起。“于洁珞小姐吗?”
于洁珞回过头,瞧见一名年轻漂亮的短发女子。
“你好,我是陈欣红。”陈欣红兴奋地握住她的手。
“于洁珞。”她简单的自我介绍。
“为了方便联络,我看过你的照片,”陈欣红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照片上的你很漂亮,没想到本人更漂亮。”
“谢谢你的夸奖。”于洁珞轻轻微笑。
“而你一定就是小奕擎,”依依不舍地放开于洁珞的手,陈欣红惊讶地看着小男孩。“天哪!你也长得好漂亮。”
于奕擎偷偷觑了妈咪一眼,目光又重回过度热情的大姊姊身上。
他是男生耶!说他漂亮不太好吧!
“经过长途飞行,你们一定都累坏了,”陈欣红带领他们母子到停车处“基本上,除了头等舱之外,其他的位子都小到让人抓狂,尤其是经济舱,简直连放脚的地方都没有嘛!”
“其实我们这趟搭飞机不算久。”于洁珞笑着解释。
“不用再替航空公司找理由了,大家都出过国,知道那种辛苦,”陈欣红示意车上的男同事赶快下车帮忙搬行李。“对了,你们打算待多久?”
“我还不是很确定,不过最短一年。”
“真的吗?实在太好了!”陈欣红眼前一亮“你也知道,现在治安差,社会乱象又起,很多家暴、情杀的事件层出不穷,我看过你写的书,真的觉得极需要像你们这种两性专家来开导大家。”
闻言,于洁珞勾起唇瓣,扬了抹淡淡的笑弧。
“我们老总计画开一个谈话性节目,想请你做主持人,观众有什么疑难杂症都可以直接和你沟通,一些详细内容,他明天会亲自和你谈。”
“谢谢你,我知道了。”
“果然专家级就是不一样耶!长得漂亮、人又有气质,连说起话来都是那么好听,”陈欣红突然又握住她的手,小小吓了她一跳。“你一定不知道,我从上个月就开始期待你的到来。”
“谢谢。”错愕地睁圆美眸,于洁珞对眼前太过热情的女孩有些无法招架。
“只可惜天妒红颜啊!”陈欣红突然深深叹口气,情绪的转变快得教人措手不及。这种喜怒无常的疯癫个性,洁珞只在某人身上看过,她原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了。“像你这样美丽聪慧的女人,上天竟然忍心夺走你挚爱的亲人。”
闻言,于洁珞笑容微僵,旋即恢复正常。
“没关系,我还有儿子陪在我身边。”
* * * * * * * *
“怎么办?还是不回去吗?”静谧的咖啡厅里,圆润美丽的女子熟练地冲煮咖啡,明眸有趣地打量眼前怨声载道的痞子。
“怎么回去?”章海阙生气地咕哝“已经被赶出家门啦!”
“你现在住哪里?”
“饭店。”叹口气,他可怜兮兮的回答。
堂堂和昶集团年轻有为的副总裁,竟然沦落到无家可归的地步,自己想想都觉得真无辜。
一切都怪那位心狠手辣,赶儿子出门绝不手软的母亲大人。
“海洛呢?”
“他?他也不能幸免。”这是他唯一感到平衡的地方。
母亲大人一视同仁。
“你──”她顿了顿,扬眸看了他一眼“还是不想结婚?”
“不是不想,”他无所谓的耸耸肩,一派洒脱“只是没有遇见喜欢的人。”
没有遇见喜欢的人!
可心抿唇微笑,故意忽略他这句话听在耳里有多伤人。
“海阙,问你一个老问题,”她将热咖啡放至他面前,白烟袅袅,遮掩住她若有所思的眼眸。“当年你和洁珞究竟是怎么了?”
“什么东西怎么了?”都发霉的陈年旧帐干嘛又翻出来问?
“因为那是我唯一见你认真的一次。”
“谁跟你说我认真了?”黑眸微挑,章海阙仍是那抹不在乎的笑。
“拜托,我分辨得出来好不好?”身为他不知道前几任的女友,可心笑容一敛,态度严肃的看着他。
不会再有人比她看得更清楚。
“何必再问?还不是分手了。”切了一小块巧克力蛋糕入口,他状似不经意的回答。
又苦又甜的滋味化在嘴里,意犹未尽。
“当年你找了她好一阵子。”
“那是当年。”他懒洋洋地回答。
还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想当年。
“如果我告诉你,我又看见她了,你会有兴趣吗?”
心头猛然一跳,章海阙故装迟钝。“你说看见谁?”
“于洁珞。”可心轻声回答。
轻轻放下叉子,章海阙的笑容有些不自然。
“你在哪里看到她?”大吵分手后,他问遍所有人就是没有她的消息,她就像断线的风筝一样断了音讯。
彻彻底底消失不见。
“到处都看得到。”
“认真点。”章海阙没好气的睨了她一眼。
“只要打开电视几乎都看得见。”她好脾气的重申。
“真的假的?”事隔八年,她该不会跑去当明星了?
可心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慢吞吞地转身打开电视。
她认识他像一辈子那么久了,都忘记他是从何时变成这个样子,以前的他意气风发、率性而为,而不像现在──
一点都不诚恳。
“我何必骗你?”反正星期一下午咖啡厅的客人不多,就给他这个特例。
“没有啊!”一拿到遥控器就狂换频道的章海阙嘀咕。
“你这样一直换台,就算有你也看不见,”可心一把抢过遥控器“要有耐心,ok?”还说心里没有鬼,一提到于洁珞就坐立难安。
“耶?有了。”电视萤幕上清丽绝美的女人,正巧笑嫣然的接受主持人的访问。“你看吧!”她炫耀地回头。
时间在?x那间彷佛停滞了,章海阙望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娇颜,黑瞳倏地收缩。
无声无息消失这么多年,如今又活生生出现在他面前。
还会笑、还有呼吸。
“小海?”身后没听见回应,可心又唤了声。
“两性专家?”低头喝口咖啡,章海阙嗤笑,掩去如擂鼓般狂跳的心跳。
笑话!如果激烈如她能称为两性专家,当年他们就不会不明不白的分手了。
“是的,我有一个六岁的儿子,是他陪我走过人生的最低潮。”
萤幕上,美丽依旧的于洁珞神色黯然,眼眉间有抹掩不去的忧伤。
“我很爱我丈夫,很遗憾他因为空难过世了。”
“噗──”咖啡从章海阙口中激射而出,幸好可心眼明手快避开危险区域,没有惨遭咖啡放射状的袭击。
“喂!有点公德心好不好?”可心低声抱怨,连忙拿抹布擦去桌上的咖啡渍。
章海阙没理她,桃花眼阴鸷地瞪着电视上最熟悉的陌生人。
她刚刚说什么,他有错听吗?
她不但琵琶别抱,甚至还有个六岁大的儿子──
那么他们何时离婚了?身为当事人的他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