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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您认识柳闻涛柳总吗”许如愿后退两步，仰着头问。
裴亦霖道“认识，明天和他小聚。”
她双手合十在胸前，“那太好了，人多吗，我和嬿嬿能去一下下嘛”
“五六个人，不带家属。”
他说完，许如愿脸垮下来。
他又道“如果你不介意暴露我们的婚姻关系，那就可以去。”
这许如愿有点纠结，她是不介意的，不知道偶像介不介意。
于是问“哦哦，那我考虑一下下，明天你几点走”
“早上八点。”
“嗯嗯。”许如愿挥挥手，“晚安裴总。”
说完就跑了。
裴亦霖莫名，关上了卧室门。
许如愿跑回次卧，祈祷明天一切恢复原状，但又担忧着林孺嬿的事情，林孺嬿不早日回到柳家，她走的也不安心。
躺回被窝里，林孺嬿还在浴室洗澡。
过了一会儿才想到，诶我手机呢
她去书房找了找，没找到。
主卧门打开，映出一地灯光。
裴亦霖握着她的手机，“找手机在卧室里。”
“哦哦，谢谢。”
赶紧跑过去接了，不让裴总久等。
“你在吃药”刚才是她手机里吃药的提醒吵醒他的，半夜一点半吃药。
许如愿挠挠头，“哦哦，我有点失眠。”
“治疗多久了”
许如愿哪知道，“半，半年吧。”
“半年还治不好，明天我叫秘书给你换个医生。”
“谢谢裴总啦。”许如愿想赶紧走，“那我今晚就不吃药了，先回去睡觉了。”
裴亦霖想到什么“晚安。”
许如愿愣住，“嗯，这回真的晚安。”
她再次躺回被窝，手机里除了有吃药的提醒，还有几十个未接电话，全是她经纪人打来的。
估计是今晚直播她口不择言。
许如愿揉揉太阳穴，明天再说。
她百度了出柳闻涛的资料，还有采访的资料，他的相貌和林孺嬿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太像了太像了
正好林孺嬿洗完澡出来，“还没睡呐”
许如愿给她看手机，“你看你看，和你好像的”
林孺嬿摸摸自个儿脸，“是有点，这是谁”
许如愿赶紧打预防针，“这是柳月烟的爸爸。”
“哦。”林孺嬿兴致缺缺，语气不屑，“就那个资源咖的爸爸呗，打压咱们的，之前柳月烟故意抢了咱们好几个女一号，背靠柳闻涛这棵大树。”
“嗯，不管这些，你有没有觉得，你长得才像柳闻涛的亲生女儿啊”许如愿开始播种疑问的种子，
“啊，这怎么可能呀”
林孺嬿是孤儿。
她从小就没有父母，是奶奶养大她的。
小时候她问过奶奶，奶奶说她是领养的，但是没关系，奶奶爱她。等她长大了，要是想找父母自己就去找。
她初三那年奶奶病重去世，留下一套老房子和30万遗产。
奶奶去世前将一切安排好，10万元留给许家父母当做高中三年的寄宿费，许家父母不要，奶奶求他们“别让我走的不安心。”
许家父母才收了钱。
20万留给她当学费和生活费。
高中三年，她基本在许家长大，不添麻烦，好好学习，和许如愿考上本地同一所大学。
她觉得这23年，挺幸福的，没想过找亲生父母。
她一直以为亲生父母抛弃了她，她一点也不想去找他们，以后孝敬许阿姨许叔叔，照顾好许如愿就行。
许如愿一时想不到什么理由，就开始动之以情，“要是你真的是柳闻涛的女儿，是真千金，那柳月烟就是假千金，我们面前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了，我抑郁症就能好了。”
林孺嬿没说话，许如愿对她而言比亲姐妹都亲。
亲姐妹之间，不会相互说女生之间的秘密。她和许如愿毫无芥蒂，又有手足之间的羁绊。
在林孺嬿看来，现在没有比给许如愿治病更重要的事情。
许如愿继续游说，畅想未来“你是真千金的话，给我当资本，给我投资电视剧电影，我努力给你赚钱，哇，是不是好爽”
林孺嬿笑了下，喃喃“如果我真的是，那肯定爽翻了。”
“你一定是不然怎么这么像。”许如愿抱住闺蜜的腰，像蹭玩具熊一样，蹭了蹭她胳膊，“我们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许如愿心情变好，林孺嬿即使不信，也不愿打破闺蜜的幻想，配合道“嗯嗯，那最好我是真千金。睡吧圆圆。”
许如愿以为自己要失眠一会儿，没想到两分钟后就睡着了。
这一睡，她陷入冗长压抑的梦境，梦到了偶像半年前的事情。
在梦里，许如愿既像经历者本人，又像一个旁观者。
半年前，经纪人宝姐安排她去参加恋爱观察综艺，她觉得裴亦霖不会同意。
经纪人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她死活不肯干，和经纪人关系僵持。
宝姐“难道你老公是太子爷不成，还是顶流影帝，不能拿出来现世”
许如愿犟着不肯告诉经纪人。裴亦霖还真是太子爷，这件事许如愿说都没和裴亦霖说。
宝姐也气“咱们也合作一年半了，你连最基本的信任也不肯给我。”
她大概一心想培养许如愿，培成摇钱树。
私下给她安排了个假男友，先斩后奏。
在恋综开播，节目组直接冲进她卧室掀被子拍摄，许如愿直接发火了，“谁让你们进来的”
节目是直播性质，她发火失控的场面当时就上了热搜。
至此她口碑一落千丈，网友骂她内部问题，你骂工作人员做什么当明星就是牛逼打工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许姐惹不起惹不起。
装温文儒雅的学霸人设，翻车了吧。
之后宝姐发了条道歉微博，澄清没和艺人商量好。之后不再管她，公司对她放养了。
许如愿只能自己和剧组对接接戏，她能接到的都是一些女三女四，或者在各个剧组打酱油。
事业发展停滞，在拍慈禧太后这部电视剧，她费心费力，导演还是不满意，指着她的鼻子骂，“这也演不好深情不懂怎么演”
有次导演喝醉了酒，直接扇她巴掌。
导演打艺人揍艺人在九十年代常有，现在几乎没有了，最多骂人。
那一巴掌，彻底把许如愿的自尊心扇没了。
即使面对网络上的谩骂，她还提着一口气不愿意服输。
心底提着的那一口气，自从收到蠢猫的尸体，这口气也散了。
快递盒上有一张打印的纸条都是你害的。
蠢猫是家里养了十几年的老猫，和她家人一样。
她溺在黑沉沉的海水里，感知不到周围危险的鲨鱼，对一切再也没有感觉了，连同蠢猫的丧命，她也没有生机了。
她晕倒后，后脑勺撞到地面，之后经常失忆，忘记事情。
再是一周前，林孺嬿来陪她，给她做好吃的，带她出去玩。
今晚直播的审判，2000万的债务压力，许如愿再也承受不住，把林孺嬿支走后，选择了轻生。
她看到偶像蜷缩在一个水泡里，像子宫中的不谙世事的婴儿。
她在外面拼命敲水泡，对偶像喊“活着，活着，你闺蜜是真千金，你还有能帮忙的老公。”
偶像睁开眼，再是恐惧地摇头，“不，不，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如果可以，帮我活着。”偶像说完，身体急剧缩小，变成孩子，变成婴儿，接着消失。
许如愿在水泡外的深海，失去呼吸，只好拼命往上游，那些鲨鱼要过来咬她，被她一脚踹开，“滚”
鲨鱼只是幻影，一下被她踹散了。
她终于抵达水面，深深呼吸空气。
“圆圆，圆圆，圆圆，醒过来。”林孺嬿拍她的脸。
许如愿睁开眼，发觉到了第二天。
一切没有变，她还是女明星许如愿。
“做噩梦了”林孺嬿问她。
“嗯”许如愿愣愣地点头，“嗯。”
忽然没来由地说了句，“鲨鱼只是假把式，我有拳头。”
林孺嬿笑，“是呀。我先去做早餐，你去洗漱，记得贴一张面膜，今天有杂志拍摄。”
我还能有杂志拍摄呢
“好。”许如愿答应下来。
她意识到，她彻底变成了女明星许如愿，一切再也回不去了。
偶像已经死了，大学生许如愿也已经死了。
现在她相当于过了生死海，没有投胎成为婴儿，而是成为了23岁的女明星。
她不是在替偶像活着，现在的许如愿是她自己
她拿出键盘侠的无畏，创死娱乐圈对不起她的垃圾
王导，孙世明，柳月烟，一个都跑不掉。
手机又有提醒，八点了，该吃药了。
她把所有吃药的提醒删除掉，吃个屁的药，她要吃饭好好养身体。
闻着米粥和煎培根的香味，许如愿跑去厨房，看看早上吃什么。
“有鸡丝粥，煎培根和鸡蛋。”林孺嬿翻动滋啦滋啦冒油的培根。
“哇，辛苦你，好香好香。”许如愿先偷吃了一点。
又拎起洒水壶，去给阳台的花花草草浇水。
昨晚浇了一些水后，昨晚半死不活的香彩雀和栀子花，重新恢复生机，好像叶子没有昨晚的黄。
她浇了一壶，又去厨房接水。
刚出来，就看到穿着睡衣的便宜老公裴亦霖，在门口签收快递。
许如愿没多关注，继续去浇水。
裴亦霖签收好，看了下寄件人和收件人，寄件人你的蠢猫，收件人bood许如愿。
bood是血的意思。
裴亦霖去书房拆开来，里面是二十多张虐猫照片。
林孺嬿过来问裴亦霖要不要吃早饭，见到快递盒，紧张道“是给圆圆的快递吗”
她走到桌边，惊叫一声，接着泪水奔涌，扶住桌子蹲下来，捂住嘴呜呜地哭。
许如愿听到动静，拎着黄水壶，探出个头，“怎么啦”
“没什么。”裴亦霖收起照片，丢进快递盒。
许如愿见林孺嬿的样子，直觉有事，走过来，一把抢过快递盒。
见到那些虐猫照片，是蠢猫，她家人一样的蠢猫。
她指尖泛白，死死咬住下唇，眼泪在眼眶打转，浑身骨头战栗。
裴亦霖拨通电话，拍了快递单号“去查寄件人。”
许如愿双目通红，看向裴亦霖，“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这是她第一次向裴亦霖求助，裴亦霖放下电话“血债血偿，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