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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八九玄功的运转,一股浩然的玉清仙光自清源妙道真君身躯涌动而出,向着周遭冲去。这股玉清仙光乃是清源妙道真君自修行以来日夜凝聚而成,庞大无匹,将木灵火冲荡开去,同时将虚空之力也撼动了。
玉清仙光泛起之时,内中清源妙道真君捏了法门,运转玄功变化,身子再一摆,就变幻成了三团火焰。
他这八九玄功有七十二般变化,只要是曾经见过的人或物事,都能变幻,此时清源妙道真君所化火焰便是依着当年那白天君所布烈火阵内的三种火精而变。分别是空中火,地下火,和三味火,三团火焰一起,马上便聚合在一起,而后以太清仙光为基础,不断激发这三等火焰,三种火精越化越多,铺天盖地,且三火合一之后,成了原始火精,威力无穷,只讲周遭那巽风木灵也灼烧得退避了去,因为阵势不全,凝聚的虚空之力太过于弱小,也被那三火精化作的原始火精所逼迫,震荡不已。
凝神运转阵势的天启心头一惊,他虽然早知清源妙道真君修行深厚,却也未料到这么快清源妙道真君就能撼动大五行阵势的虚空之力。天启双眼寒光一闪:如今只得拼命一搏,否则只怕过不了今日之劫!
心头这般想着,天启那巨人法相手上以阵势之力虚空凝结的黑木杖归化虚无,运转了大五行幻灭的五行灭杀之局,顷刻间,金火水土四旗门随阵势运转到了木门四方,行转四方虚空之力,与中央天启所在木门相呼应,源源不断地自虚空生出虚空之力,将木门中央的清源妙道真君困住。
只见四道乌光闪烁的门户在虚空隐约闪现,旗门之顶都悬了一节黑神木,黑神木周遭长蛇妖文缠绕,一道道虚空之力自其中而生。
这是天启适才斗天庭五行阵时驱动大五行幻灭,方才领悟到的阵势变化,也是他现在所能施展的最厉害的手段,一经施展而出,周身元气便是不足,巨大的三头六臂法身一缩,去了两头四臂,成了普通巨人模样,周身黑铁肌肉之上冒着一层淡淡血气,周身毛孔都渗出血丝,瞬息气化,却是因为法力不足支撑阵势变化,肉身受了大五行的逼迫所致。
木门之内,化作了三火精华的清源妙道真君忽然察觉外围压力猛然增大,三火合一所成的元始火精受阻,虽将蓝黑火焰逼迫一旁,却半点也不能冲出阵势围困,他这才心头一惊,藏在元始火焰精华之中的元神一动,那点火精就化出了白袍道人的模样身形,站于一蓬清光之间。
清源妙道真君领教了阵势厉害,右手抬起在眉头一拍,那道红痕之上太清仙光一动,瞬息便裂开,成了一道竖目,那第三目中清光流转,直可照映九天黄泉。
清源妙道真君以第三目向着阵势周遭扫去,那神目之中光华流转,顿时便窥得虚空之力凝结之象。
因为天启所布的这大五行幻灭阵依旧残缺不全,黑木神杖一分为四,只镇了金、水、火、土四道旗门,尚还缺一宝物总镇木门。是以大五行幻灭阵势之中,只有金水火土这四道旗门可借助神物衍生凝聚虚空之力,天启所在木门却是无神物总镇,只能依靠己身力量维系阵势运转,这也是此阵最大的破绽所在。
是以清源妙道真君神目一扫,倒也扫出了虚空之力凝结之行迹,他闭了双眼,只留下眉心那独目炯炯。
清源妙道真君乃是极为聪慧之人,一经窥出虚空之力凝结的行迹,便渐渐推出几分阵势运转的奥妙。
过得片刻,清源妙道真君天眼一扫木门所在,哈哈大笑:“此阵虽然玄奥,不过终究是残缺不全,若尔等能寻全总镇幻灭宝物,或许还能围困于我,如今五得其四,只怕却是难为了,哈哈!”
说话间,清源妙道真君周身清光凝化入体,运转了八九玄功,周身白光一灿,身形就涨高几分,手上持了一柄三叉两刃刀,白光灿灿,一股绝大的威势几乎透出阵势而来。
天启掌管大五行幻灭,自然最是清楚,他一看到清源妙道真君运转八九玄功,拿出三叉两刃刀,当下便知道不妙,这清源妙道真君定然是察觉了阵势破绽。
只见清源妙道真君周身白光缠绕,向着那无形无迹的虚空之力一刀劈去,匹练刀光恍若划破了空间一般,让整个阵势之中都充斥着白芒光华。
咔嚓一声轻响,那一道匹练白光正劈在了木门之上,天启以阵势凝结的虚空之力被清源妙道真君一刀劈在了破绽处,当下就是一晃,恍若水波荡漾。
金水火土四方旗门之顶,被妖文长蛇环绕的黑木感应到虚空之力的震荡,当下木杖本体神威就被触发,威势大涨,远远胜过天启掌控的木门位置,瞬息就挣脱了天启摆设阵势妖文符咒的限制,一波波越发浩大的虚空之力被那神木直接从虚空提抽,向内中的清源妙道真君反震而去。
天启位于阵眼,这虚空之力的汇聚发动,自然需要经由阵眼总镇,只不过阵眼尚无总镇宝物维持,只能由天启代为运转阵势。
那股由神木杖直接引发的虚空之力太过庞大,一经过天启的神念元神,当下就将他神念震散,元神也随之受了重创。
他掌管大五行幻灭,此时元神重创,心神不稳,大五行幻灭阵势也随之消散了去,不过那股怒涛一般的虚空之力却未曾随之消失,反倒是越发激烈,依旧向着横刀而立的清源妙道真君迸涌而去。
面对这怒涛一般的阵势虚空之力,清源妙道真君也不在意,一声长笑,接而右手捏剑诀,向着神目一指,那神目之内便射出一道清光,向着那股浩然大力一扫,便扫出了四股虚空之力中央的衔接不贯处,正是原本该由木门宝物引发的虚空位置。
清源妙道真君一声长笑,一道匹练刀光随之而起,汇聚于清光之内,正迎向那阵势虚空之力的木位破绽,只见白光大盛,三眼清光在虚空之力上一触,一股浩然威势蓬勃而发,周遭百里都一片炽亮,难以目见,也不知道内中到底如何。
天启执掌阵眼,正坐镇虚空之力凝结的牢笼之上,当清源妙道真君挥刀破阵之时,他已然身受重创,周身元气大损。此时清源妙道真君神目刀光合力与那虚空之力一交击,炽亮白光大冲,天启刹那间就被冲飞了开去,以他如此强悍的身躯,竟然也不能抵挡那股巨力遗波。
天启心头震惊,双手环抱于前,抵挡那恐怖的白光冲力,只听得身上骨骼啪啪一阵脆响,左右手臂之上的骨骼寸断,就连肩胛骨都碎裂了去。
他一直被那白光威势冲出里许之外,天启方才稳住身形,双臂骨骼尽碎,然而那断口之处却无鲜血骨骼痕迹,只是燃着蓝黑色的本元木灵火。
天启面色苍白,忍着双臂骨骼断裂处的钻心疼痛,运转那天地战魂法门,双臂之上的筋肉骨骼一阵蠕动,木灵火焰窜动,接而他那断裂双臂便是一阵咔咔声响。
“啊!”天启嘶吼一声,双臂陡然伸直,咔嚓一阵响动,木灵火焰尽去,显出他那双臂,内中骨骼筋肉尽都以法门接好,只是天启面色越发难看,苍白之中微微显着一丝乌光。
他接通了手臂筋骨,双臂一转,接而脚下一动,神行法门运起,一步之间就到了里许之外,却是周身元气大损,不能对敌。
阵眼处,那白芒尽去,阵势之力也湮没于虚空之外,只留下一个白袍道人站在虚空之中,单手持刀,额上神目精光四射,正是破去了阵势的清源妙道真君。
清源妙道真君虽然破去了阵势,却也被最后那阵阵势凝结的虚空之力搞得颇为狼狈,白色道袍丝丝缕缕,手臂白光环绕。
“好小辈!”清源妙道真君有八九玄功护体,未曾受伤,然而被几个小辈搞得狼狈不堪,自然恼怒,且他看这阵势不过残缺之态就有如此威力,心头也是惴惴,不由得就起了杀心,暗道:若过得些时日,被这几个妖邪将此阵掌控,我定然不是敌手,倒是却是祸事!
此念一起,清源妙道真君便看向眼前天启,正对上天启那双依旧冰冷淡然的目光,他心头一凉,玉鼎真人的嘱托在脑中闪过,这才心神一震,惊出一身冷汗,暗道:这阵势好生厉害,竟然无声无息间就扰乱了我的心神之境,差些就忘记了师尊叮嘱,闯下大祸!
便在这时,一道乌光经天而起,直直向着清源妙道真君而去,乌光之中透着金属厉芒。
清源妙道真君双眉之间神目一转,当下就看出那乌光原形,正是一柄三叉两刃乌光刀,刀光凌厉森然,金芒之气甚至胜过了他手中那把以西方庚辛金华炼化的长刀,他目中奇光抖动,一提手中长刀,当下就向着那乌光迎了上去。
白芒乌光在半空之上碰得一碰,就见那乌光一抖,显出了横刀虚空的项籍,周身披挂着一层黑铁软甲。
“好刀法!”清源妙道真君长刀一指项籍,接而运起八九玄功,带着周身白光向项籍而去。
项籍也是不惧,黑铁软甲振出一阵喳喳脆响,手上倒提长刀,双目之中重瞳一转,向迎面而来的清源妙道真君一刀劈去,周身乌光混着血光杀气。
刀光相撞,金气横呈,一道道辛厉之极的刀光射在彼此身上,二人都未曾躲闪,只是任凭刀光厉金之气砍在身上。
“好!”清源妙道真君一声大喝,周身白光闪动,八九玄功运转,那刀光丝毫不能奈何于他,落在身上,只是带出微微一道道白痕。
项籍虽然是西方白虎之体,然而他尚未恢复命元,却是不敌清源妙道真君,被那白芒刀气打在身上,当下就卷起一道道血痕,内中无丝毫血光,只是乌光元气混着猩红的杀气自伤口透出。
猩红元光杀气一起,项籍便是一声嘶吼,双目重瞳连转,猩红元光杀气恍若浓烟一般,将项籍身形完全笼罩其中,却是因为项籍本体受创,白虎凶性大起,本命元光混着杀气冲出了命窍。
那浓烟一起,瞬息就卷到了十多丈方圆,接而一声虎吼自那元光杀气中迸起,接而其中显现出一条十多丈高下的白色猛虎,额头之上带着乌光黑纹,那猩红杀气倒卷而回,尽都进入到白虎的巨口之中。
白虎一现,便向着清源妙道真君扑了上去,长尾向下一拖一卷,周遭地下的五金之气都被那长尾带动,升腾五金光华,那条虎尾也呈现五金之色。
白虎身形还未扑过去,那条长尾已然向着清源妙道真君的头颅剪去。
清源妙道真君自然丝毫不惧,手上长刀一收,化作一点厉芒收入手中,周身一扭,八九玄功运转,身形凭空长高做十丈许高下,白芒缠绕,身形一动,就到了那白虎之前,伸手向那白虎长尾抓去。他动作极快,一伸手间,白虎长尾就落入掌中,那虎尾之上带动的巨力只让他手上微微一晃,却未推开他,且那五金光气都被白芒抵挡,丝毫不能近体。
“去!”清源妙道真君将虎尾横拽,八九玄功运转,周身白芒大盛,而后只是狠狠一甩,便哈哈大笑起来:“妖物也敢猖狂!”
项籍化为白虎之身,不想却连那清源妙道真君一摔都抵挡不得,被摔出了百多丈外,周身骨骼都被抖得一散,大为疼痛,心头大是恼怒,吼叫连连,四蹄下生风带云,自百多丈外窜身而上,升上半空,口中遥遥吐出一团乌金命元,内里扭动出两团元神,一个前几日所杀的那白发精瘦道人,一个却是紫袍天师刁道林,二人都是功候深厚之辈,元神被白虎所拘,却未消化,还存了几分生息,此时被本体受创的白虎放出对敌。
清源妙道真君却是识得这两人元神,一经看到两人,不禁出口道:“玉圭道兄,刁天师!”
那两人元神为白虎厉气所侵,早没了神智,只是一股厉气充盈,一经被放出就向着清源妙道真君而去。
清源妙道也知事情不妙,双眼一跳,眉间神目扫出,看在那两人元神之上,只见那两人元神头颅之内都幻化出一条白虎,正是白虎拘魂厉气,哪里还有半点修道人本元?看着两位道兄这等模样,清源妙道真君怒火中烧,却又知道这白虎也杀不得,否则怕又要沾染大因果,他心头那怒火环绕不息,暴喝不止:“妖孽,妖孽,如此狠毒——”
“待我为两位道兄寻个解脱!”
清源妙道真君杀气腾腾,看得眼前几人一眼,强自忍耐,白光再转,八九玄功全力运转,身躯陡然增大为数百丈高下,神目之内又射出一朋丈许神光,照在那两个道人被拘元神之上,恍若夏日照白雪,几个呼吸便将两人那点残留命元都溶了去。
白虎与天启都受创不清,主要是元气大损,还无从补充,自然无法对付这阐门真君,至于丹风子,手中那伪制的赤县神州鼎被斩仙飞刀所损,和极光道人一般,对这真君也没了半点威胁。
清源妙道真君化去那两个道人元神之后,袍袖一抖,掀起一道清光,将眼前这受创不轻的几人都卷入其中,接而施展了玉清遁法,身形化了清光,经天而去。
那清光速度极快,不过几日光景,就到了东州边境的昆仑山脉之尾,接而遁光一落,清源妙道真君袍袖一抖,自内里射出几道清光,落在地上,正是天启与项籍四人,他四人被袖里乾坤装入其中,一阵昏晕,过了片刻忽然白光大炽,神念再清之时,却是落在了一片山麓之间。
天启手上持了黑木杖,双眼幽幽地看着那白袍道人,知道此人修行太强,难以力敌,不由起了拼命的心思,要运转天地战魂法门,将命元和元气凝结的灵魄相爆开,彻底化为元光能源,辅佐神木杖拼命一击。
正当此时,清源妙道真君忽然哼了一声,略一扫视,就化了遁光向北方天际窜去,只留下一蓬散音:尔等妖孽,莫要往北方,再次相见就无这般简单!
这清源妙道真君因为先前被大五行幻灭阵势影响,起了杀心,动了心念,心神不稳,就忘记了玉鼎真人最后的那句叮嘱,也没仔细去看与天启几人随行的那极光道人,一怒之下把几人卷到东昆仑,就离去了。
这也是天数注定,日后他与那梅山妖王少不得还有一场大因果!
看着清源妙道真君就这么走了,天启与项籍几人对视一眼,绷紧的心弦都猛然松弛下来,周身乏力,坐倒在地,相顾对视,都不明白这阐门真君为何就这么走了?为何并未取他们几人的性命也未曾将他几人擒拿,却是莫名其妙地将他们几人带到此处,就放任不管了!
“莫名其妙!”丹风子苦笑道:“当真莫名其妙,这清源妙道真君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怎得举动如此怪异,他就是杀了我等,也算合情合理,此时轻易放了我们,倒是古怪非常!”
项籍衣裳破落,也是皱眉。
天启寻思片刻,丝毫无所得,又运转了大衍心经,将心境平复下来,细细推算。
不想,一经推算此事,却发现心神陷入一片无边无际的混沌之内,根本无从查探。他一惊,手上的大衍先天八卦印诀便散了,心神也自那无际清光中退了出来,面色冰冷苍白,遥遥看着那天外:“有大修行的人颠倒了五行阴阳,遮挡此事关键!”
他说话间,心头一阵阵发凉,看来自己或许早已落入他人的算计之中,只是不知到底是何人有这等修行神通,也不知他心存何意。
思索得半晌,思绪越发烦乱,天启索性也就不想了,他心性坚韧简单,只想着求道修行,哪里能顾得上这些烦乱干系?
项籍白虎也是简单心性,想不明白那清源妙道真君此举含义,也就摇头道:“管他这许多,求道之路艰难险阻,多这一桩不多,少这一桩不少!”
说话间,项籍与天启对视大笑起来。
极光道人看着这面色苍白的两人对视大笑,也都敬佩两人的心性,只是他心头却越发惊恐,连清源妙道真君都牵扯进来,看来这几人身上定然有大秘密,我跟在他等身边,日后怕是还得沾染大因果,以我修行地位,怕只能是芥末草灰,一不小心就得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极光道人双目虽盲,心思却是明镜一般,经此一事,心头就定了离去的念头。
“道兄!”极光道人也不拖延,起身向天启道:“贫道上境以来,承蒙几位多加看顾,言语不足为谢!”
天启微微一笑,却是明白这极光道人的心思,他也不客套,点头道:“无需客气!”
“那你我就此别过,日后若有机缘,定当相报!”极光道人向着天启、项籍和丹风子三人各行了一礼,而后转身化了一道遁光便向东而去了。
看着极光道人那离去的遁光,丹风子笑道:“这道人跟了我等这些时日,定是骇破了胆!”
天启淡淡一笑:“修行之路不同,自是如此!”
丹风子还待再说,忽然却见天启眉头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