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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向那声来之处看去,心底深处无缘无故地就生出一股冰寒,当下喝道:“道友小心!”
此时项籍已看到了那独自飞来此处的修士,头大似驼,顶若鹅冠,长有虾须,凸暴双睛。身子恍若鱼儿般,手上有电灼钢钩,独足如虎,穿着一身神将金袍。
那独足神将正是天丑星君龙须虎,他晚来一步,没想到却是误了大事,断送了刁道林一干仙家的性命,心头怒火滔天,暴跳而来。
项籍看着那龙须虎并无甚出奇之处,修行还比不得适才的那几位仙家,若是细细感应,更察觉其人古怪,不似仙道。他不知天启为何如此凝重,不过他早将天启当作了门中长辈,自然不会违抗,凝神留心,身形后退到天启几人周遭。
片刻之间,一道金光飞至,落下那龙须虎的古怪身形,周身金光流动,独足暴跳。
“道兄啊,我晚来一步,让你等遭此大难!”龙须虎嚎啕大哭,接而看着天启几人喝到:“你等妖孽都该死!”
项籍眉头聚起一轮开山纹,杀气迸射,低喝道:“你这怪物,有何手段敢出此狂言!”
说话间他便要上前,却被天启挡了住。
这当儿,那龙须虎手上多出一个黄皮葫芦,双目赤红,向着项籍看了一眼,双手捧着葫芦,恭恭敬敬得道:“起!”
一道白光自那黄皮葫芦中起出,生成一道白线,七寸五分,接而成了点白芒,化作一物,依稀有眉眼,生了双翅,当下便向着项籍而来。
早在那龙须虎手捧葫芦的刹那,项籍就面色大变,想起了那葫芦的来历,待得龙须虎运转法门之时,他更发觉那葫芦之中射出一道锐利无匹的金精之气,将自己元神镇住。
丹风子与项籍同源,自然清晓项籍处境,且他知道这葫芦乃是一桩非常有名的封神宝物,西昆仑陆压散人的斩仙飞刀,封神一战,无数仙人死在这宝物之下。
且丹风子更知道这黄皮葫芦的渊源,待黄皮葫芦中白光生出,成了那背生双翅的白光,项籍与丹风子二人面上大变,惊呼道:“神鼎金精!”
丹风子早有准备,一拍手上那三足青鼎,一道乌光飞出,成了一点背生双翅的乌光,也是七寸五分,与那黄皮葫芦之中生出的白光一模一样。
“去!”丹风子哪敢迟疑?大喝一声。
那背生双翅的乌光当下便迎了黄皮葫芦生出的白光而上,而者一般模样,当下就相缠在一起。
项籍与丹风子二人本命元神被那黄皮葫芦中的白光飞刀所锁,虽然白光金精被乌光缠了住,他二人却不敢靠近,因着他二人都清晓黄皮葫芦的来历,知道那背生双翅的乌光不过是出自师尊仿制的赤县神州鼎,定然不是黄皮葫芦的敌手,他二人轻易靠近,只能让激发白光斩己元神而已。
天启看着那两物旋斗,便是一愣,不过他旋即却清醒过来,晓得不能让那龙须虎再存活下去,双目冰森,脚下神行法门一运,已然到了那龙须虎身前丈许外。
龙须虎被天启神行之法一惊,手上钢叉电闪,带着一道道紫幽幽的雷弧光华向着天启迎了上来。
天启一提黑木仗,向龙须虎手上那钢叉打去。
龙须虎不知黑木神仗的厉害,吼着迎了上去,手上电弧横飞,顷刻成了一片电网,声势不凡。
天启冷笑一声,黑木仗前行无阻,长驱直入,周遭电网被那黑木仗轻而易举得拨开,黑木仗当下就打在龙须虎的钢叉之上,啪得一声将那钢叉打得粉碎。
龙须虎大惊失色,这才晓得少年手上的那黑木仗是不得了的宝物,吱呀一叫,独足蹦跳,就向外窜去。
天启哪里能容他逃走,手中木仗抛飞而出,带着一道黑芒,瞬息便追上了那龙须虎的身形,穿透了龙须虎的护身金光,直打在那龙须虎的脑门之上。
咔嚓一声,龙须虎的虾壳就被敲碎了去,接而那木仗敲入其中,将龙须虎神体本元的那点真灵打得粉碎,周身都成了一团金光,天启上前一步,施展了法门,将那团金光收束起来,取出内里的黄皮葫芦拿在手上,转身回返。
虽然龙须虎被杀,那道白光飞刀却未曾坠落,依旧与青鼎放出的乌光相斗,且双翅乌光形势大为不妙。
天启眉头一皱,提了手上木仗刚要上前,却被项籍出声止住。
项籍却是担心这两件神物,见到双翅白光的刹那,他就确定那斩仙飞刀乃是当年被东林太子抢去的八尊神鼎之一显化而来,而天启手中那木仗显然也是一件了不得的神物,这两件神物无论哪件有所损伤,都不是项籍所愿,何况他心头也有几分把握可降那无主飞刀,所以自然阻止天启上前硬拼。
便这当儿,那道双翅白光双翅一个忽闪,一道白线恍若不见,将双翅乌光一扭,竟将双翅乌光套了住。
丹风子双眼紧紧盯着那乌光,手上捏了法门向三足青鼎一拍,喝道:“开!”顿时便是一阵清音自青鼎传出。
正与白线芒光缠斗的双翅乌光随着那清音响动,顷刻就化了一团乌金碎点,将双翅白芒飞刀也困在内中,虽然这赤县神州鼎乃是仿制,但那化作双翅白芒的神鼎之精却也未曾发挥出十成功效,更加此刻无人相控,是以那双翅乌光竟被乌金碎点困在了当中。
这一切不过是瞬息之间,看到双翅白光被乌金碎点所困,项籍身形一动,显出白虎之形,身长百丈,当空而悬,恍若山峰一般,将天光都遮挡了住。
那白虎之形一出,当空一声长啸,妖风大作,乌云滚滚而来,遮天蔽日,巨大的白虎身子一抖,周身冒出一点点乌光,都带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乌金光芒一显,便被白虎抖出了身躯,散落周遭。
接而点点乌光合而为一,成了一点耀眼非常的乌光,森然寒气百里可见,正是白虎体内所蕴的金灵出体。
那乌光一出,便到了被乌金光点困住的双翅飞刀之上,也不敢接触下方那神鼎金精,只是当空扭动,化出了一个个长蛇一般的妖文来,在半空之间纷舞扭动,顷刻间便成了一片妖文之海,接连而起,层层波荡将下方的双翅白芒神鼎金精包在其中。
符阵妖文一成,这上境仙土之上却无元气支撑,且此处所在特殊,也无法借取天星之力,白虎仰天长啸,额头之上那王字印记渗出一蓬带着乌黑的血光,喷发而出,扭曲如电蛇狂舞,那血光几由杀气所凝,乃是白虎本命金灵,与天启那灵魄相一般。
白虎连连向着这道乌黑血光长蛇喷出三口本命元气,元气耗损过剧,百丈长的巨大身形刹那间就缩小做原先一半,不过神态却是越发精悍,杀机锐气勃发,一道道五金之气冰冷如刀,横空划过,将周遭所触山体都切割做碎粉。
那黑血长蛇一经入了先前的妖文之网,顿时妖文之间响起了阵阵鬼哭神嚎之音,兼且风声雷动,声势诡异浩大。
随着那黑风攒动,白虎再呼啸一声,只见得一道乌光血蛇自黑风中窜出,内中正是裹着那双翅白芒飞刀,此刻那双翅白芒被妖文所镇,静悄悄地,却依旧杀机渗人。
那血蛇直投入白虎额头,此时原先的黑风乌云也消失无踪,白虎身躯一抖,扭头向下跑动而来,跑动之间,已化作人身,哈哈大笑。
而另一处,丹风子向着三足青鼎一拍,收回一道双翅乌光,却是叹息道:“可惜这鼎乃是师尊以原身仿制,内中金精也稍差了些,一番困斗,损伤不少,需得西方金精之气修补,短期怕是不能用了!”
项籍奔回之后,向着天启道:“今番好生凶险,若非那东林斯鸟的葫芦只炼化了一尊神鼎,若是八尊神鼎金精同出,我等定是难逃,这神鼎金精本就以金气而成,杀机凌厉,更胜其他宝物!”
说话间,项籍指着天启手中那黄皮葫芦:“依我猜测,这葫芦内中还该有其余七尊神鼎,怕是依旧在其中被那东林斯鸟以阵困炼化!”
天启闻言,便将那黄皮葫芦递了过去,这葫芦内中神鼎为金精之气所聚,非他木性之物,即便强自炼化,怕也难以发挥其十成威力,倒不如索性给了这白虎,他心头这念头来的古怪,不知不觉间竟对这白虎没了半点防备,与先始大不相同,不过他尊天道,本就是依心性行事,也不管这念头是如何而生,便将那黄皮葫芦递了上去。
项籍一愣,略微犹豫,却是摇头:“这等宝物,还是道友收着为妙,况且以我修行,也奈何不得这黄皮葫芦,难定其中那七尊神鼎金精,日后若有机缘,能见得我师尊,再定分晓!”
天启自不勉强,将那黄皮葫芦收在怀中。
此番虽然凶险,然众人都有收获,各旗门所得之物都归了各门镇旗之人,项籍得了天蓝神砂不说,更得了一尊神鼎金精所化的斩仙飞刀,丹风子得了一双断玉钩,极光道人收了一点九天息壤,九首道人得了一朵老君炉里的兜率火,都是实力倍增。
天启虽不能使那到手的黄皮葫芦,然而收获之大,却是超乎想象之外。那股自神木而出的讯息元光之内涵盖大千,假以时日,那命窍元光得以尽数融入肉身,只怕就算遇上前古金仙,西方佛陀,也无可虞。
就在此时,忽然自远方飞来一道清光,速度极快,天启刚刚看到,瞬息就到了眼前。
清光一去,内里显出一个白袍道人,丰神俊朗,目若悬星,额头之上生了一道红痕,正是灌江口的清源妙道真君。
原来那天清源妙道真君清源妙道真君自玉泉山金霞洞回了灌江口后,便依了其师玉鼎真人的提点日日等待。
那灌江口也在东洲与北极交际之所,距此处不过万里之遥,适才天启以大五行幻灭破去刁道林五行阵势之时,威势滔天,自然惊动了清源妙道真君,若非清源妙道真君碍着其师提点不参与到那刁道林与天启一干人的缘法之中,心头犹疑,只怕他早便到了此处。
闲话少提,但说清源妙道真君一落下身形,天启与项籍几人就知道不妙,他几人虽然不知眼前这白袍道人的来历身份,不过却察觉得出这道人要比得了白虎本体的项籍还厉害几分。
天启这一行五人之中,最强者便是得了白虎本体的项籍,其次是天启。二人都修行元道,此番在上境仙门之内,本就无元气补充,更何况适才刚刚布设大五行幻灭阵势破仙家五行,虽有神木支撑,然元气耗损却也不少,他二人本就不是这白袍道人的敌手,此时此消彼长,更是难以抵挡!
心头如此思索,天启手上自然便起了那黑木仗,遥遥指着那白袍道人:“你是何人?”
白袍道人一经显身,就细细端详着天启,他虽然不知天启来历,不过却识得天启那等修行法门。他居于灌江口,与北极相近,也曾与魔人相斗,了解那魔州妖人的功法。且他觉得天启两人身上那等古怪气息与一般魔人全然两样,让他刹那间便想起了封神一战中的那梅山猿精。
白袍道人闻听天启询问,开口道:“吾乃玉清教下清源妙道真君是也!”
天启阵中几人这才知道此人便是清源妙道真君,都心头发苦,那项籍倒是怡然不惧,喝道:“当真是打了徒弟,出来师傅!”
清源妙道真君想起金毛童子被这几人所伤,差些毙命,心头恼怒,哼了一声:“妖邪之辈,也敢张狂!”
那项籍大笑道:“若非本尊受创,你又怎能敌我?废话少说,动手便是!”说话间,项籍身子一抖,身上显出一身黑铁软甲,手上持了那柄三叉两刃刀,刀体漆黑无光。
便在这时,忽然一道遁光自天际而来,瞬息之间便落在众人身前,乃是一个女装道人,身着灰色道袍,手上持了拂尘,面相清冷。
看着这女装道人自天而落,清源妙道真君心头猛得一跳,不敢托大,连忙上前到那道人身边行礼:“师叔!”
女装道人却身形一动,闪了开去,不接清源妙道真君此礼,反是向着九首道人淡然道:“九首,你承了龟灵衣钵,算我截教门下,这便同我回归山门潜心修道,自有大成之日!”
九首道人听闻那女装道人的言语,不知怎得,心头灵光一动,心底深处无缘就升起了这道人的来历,还有那渊源缘法,当下便点头行礼:“弟子拜见圣母!”
天启与九首道人乃是一体同源,自然察觉到了那九首道人的心头灵光,晓得此人乃是截教座下二代弟子无当圣母,法力无边,修行犹在阐教十二金仙之上。
他也晓得九首与截教门下的确渊源不浅,且此时形势危急,若能走了九首,日后也保得一丝真灵不灭,未尝不是好事,想到这里,便心有定计!
九首道人乃天启身外分身,天启心头生念之时,九首道人便上前到了那无当圣母身前,拜倒在地:“弟子愿随圣母回归山门!”
无当圣母微微点头,拂尘一摆,便化作一道清光,将九首道人卷了,刹那便遁入天际,消失不见了。
项籍看着无当圣母化作遁光离去,眉头一动,略一思索,也想出些头绪,只有那极光道人,全然不知内中缘由,只是暗暗叫苦,招惹了清源妙道真君这等上仙出手,今番怕是难以生离此地,想到此处,他不由后悔当日跟随天启这几人的决定,一时不慎,落得今遭这般下场!
再说清源妙道真君,自然不敢阻挡无当圣母,当年封神一战,玉清和上清两教相争,那是缘法牵引,上清落败截教破落,都是天数,当时他与截教门人相斗,那是顺应天数,无可厚非。
然而此时此刻,事过境迁,上清门人依旧是三清一脉,无当圣母乃是他师叔一辈,他怎敢忤逆,与之动手?
尽管如此,无当圣母丝毫不问他便将人带走,也让他面上难堪,他自不敢去与无当圣母计较,只得将那口气撒在天启几人身上。
此时天启已知避无可避,强自运转体内所储元气,将那神木仗猛然抛起,运转法门,喝道:“行阵!”
神木仗一经抛飞当空,就化作四点乌光,窜入虚空之中,周遭黑风大作,乌云滚滚,刹那间就蔓延数十里山林,内中天启驾轻就熟,催动法门,凝化大五行幻灭阵势。
项籍,丹风子与极光道人三人瞬息就被天启以阵势之力送入到各自旗门之中,同时天启右手在肩上一拍,显出晶莹剔透的火蟒身形,火蟒腾空而起,化作丈许大小,在天启周遭旋舞,天启闭目凝神,再次施展了化用独角火蛇,命元抖动间,右耳之上火光一闪,独角火蛇元灵被他牵引入了那火蟒之体,火蟒也随之起了变化,生出一枚黑色独角,周身火芒大盛,在那火焰之中,隐约显出了一头巨怪,脸面看不清楚,依稀是人面,微微张开只是一双巨眼,恍若两团太阳一般。
“去!”天启伸手在那火蟒身上一拍,顿时一道乌光闪过,那独角火蟒就被他送入火门之内,同时他身子一摇,催动周身元气化作三头六臂的巨人法相,手上虚凝神木仗,横空划过,凝作一道乌光长蛇,长蛇一抖,阵势就起变化,五行旗门转动,将那清源妙道真君转入木门之中。
清源妙道真君是何等身份,自然不会躲避天启此时所布设的阵势,只是虚空而立,看着虚空而起的黑云乌光。
风走云随,刹那之间,清源妙道真君便已察觉陷入到一点点蓝黑色的火光当中,正是天启全力催发的木灵火焰。
三头六臂的巨人法相虚空而立,驱动木门变化,灵魄相凝作丈许高下,在清源妙道真君周遭转动,脚下踏着特定的步伐,却是上古篆文符咒,一点点地巽风木灵火随之越发凝结,且那步伐引动的符文长蛇牵动了一点虚空之力,困凝其中的清源妙道真君。
面对这夹杂了天启命元的巽风木灵火焰,清源妙道真君也察觉心头警兆,不敢太过大意,袍袖一拂,一道玉清仙光就起,将他身形隔绝其中,同时脚下一动,便向外行去。
只是大五行阵势之力凝聚的虚空之力将清源妙道真君困在其中,让他一时间也走不出来,脚下虽然不断行进,然而却始终难以走出这寸步之间。
清源妙道真君修行深厚,当下便知阵势威力非凡,已然将他困于其中,不过他却也不慌,身子一摆,周身泛出一层白光,正是八九玄功运转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