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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酸涩的野山杏
金灿灿的七月,田地间的作物流光溢彩,争先恐后地疯长着,带着一路欢歌笑语,奔向硕果累累的秋天。山野中的各种野生植物,虽然没有得到人的呵护,却以自己顽强的生命力,在大自然的怀抱中,享受着大自然的恩赐,同时也给大自然奉献出自己的美丽。时间的流淌将早已垂涎山中野果的孩子们不断地载入大山的怀抱。
胡同的孩子中,早有捷足先登者到山里采回毛桃、山杏、油瓶子之类的美味野果,在胡同中一路招摇地臭显,还有的把自己的胜利果实带到学校里炫耀。当酸酸涩涩还略带一丝苦味的山杏被人放到嘴里“咔吃吃”咀嚼时,那夸张的嘴形和夸张的声响,让周围的人从牙根里往出冒酸水的同时心生嫉妒。
建军忍受不了这种痛苦的折磨,他不能容忍别人在他面前继续耀武扬威下去,他要豪情万丈地上山,采回比别人更多更大的野果来。陪他上山的第一人选自然是树生。他担心树生不会去,他家有钱,商店里只要有卖的什么样的水果都可以买,何必放着好东西不吃,却上山摘那些酸涩的玩意。树生听建军约他去采野果激动的要蹦起来,他说早吃腻了商店里那些酸不酸甜不甜的东西,自己亲手上山摘野果那是什么劲头啊,野果好吃不好吃先搁在其外,单就这件事本身就够刺激的,平时也没有这种玩法。听说要上山,建业和建设也要跟着去,反正是星期天,在家玩还不是那些老套路。见二人苦苦哀求,建军答应只带建业去,建设小怕他爬不了山,上山还得照顾他,把正事都耽误了,再给弄丢了,那麻烦可就大了。他答应回来把摘得最好的东西给建设,建设只好噘着嘴接受这个现实。
走在路上,建业想起那天建华把他拉到小南房所说的话。出于好奇,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俩成为那样。
他小心翼翼地问建军,你和二姐到底是怎么回事,老是打嘴仗?
建军扭回头望了一眼跟在后头的建业说,谁说我老和她打嘴仗,不就那么几次么。谁让她老那么傲气,整天兴的都快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有啥了不起的,我就是看不惯她那样,就是要经常给她泼凉水,让她清醒清醒。
建业又吭吭巴巴地问,你俩没闹意见吧?
建军嘿嘿地坏笑了几声说,闹意见,别逗了,你以为和外人哪,自家人哪有那么多意见。
建业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没说出来。
建军和树生说了几句别的。过了一会他觉得刚才建业的话里有话,要不然他没事说这些干嘛。
他慢走了几步,等建业跟上来问,你刚才什么意思呀,有什么话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建业犹豫了一下之后下定了决心,近似讨好地对建军说,那天二姐跟我说你俩老打架,让我以后向着点她。
建军追问说,你答应她啦?
建业赶忙回答,没没有。
建军说,其实你就是答应她也没事,你就和她一拨得了。我俩再吵嘴,你就帮她,也许你还能帮她个倒忙,那可就更好玩了。嘿嘿,哈哈。
建军笑的那么开心,好像和建华斗嘴又占了上风。
建业若有所失,望着眼前欲来欲近的东山不再说话。
三人一路说笑来到东郊的山上。极目远望,山山相连,无穷无尽连绵起伏,群山巍峨,高低错落有景有致。山中的奇花异草争奇斗艳,山花烂漫,美不胜收。各种野生的果木丛,载着自己的果实,一簇簇,一片片,在阳光下闪着异样的色彩,煞是喜人。三人顾不得爬上山来的劳累,更顾不上欣赏这美丽的画面,在一颗山杏树下尽情地采摘,不时地品尝一下那酸涩的滋味。抽空向四周望去,嗬,倒是今天休息,上山的人还真不少。刚摘了没一裤兜,建业已不满足这棵树上的果实,他来到稍远的一颗树下,摘了一颗尝了尝,然后对另外两人喊,到这儿来吧,这颗树上的更好吃。建军和树生于是跑过来先摘一颗尝尝,然后将刚摘好的从兜里掏出来扔掉。
如此这般地这山望着那山高,摘了扔扔了摘的三人不知不觉来到一片铁丝网前,里边是一片栽种规矩的杏树,果实比外面的大了许多。建军眼睛一亮,兴奋得对二人说,我的娘,这可是好东西,是家杏,酸甜酸甜得一点也不涩,那才叫好吃。不信你们看,看那几个,家杏是圆的,山杏是扁的,还带着尖,不顺眼。树生已不想听建军的解释,他两眼放光地看着铁丝网里面的杏树群,迫不及待地说,打住打住,你先别白话了,看看里边有没有人,没人咱就进去摘好的去。三人不再作声,都哈下腰从树下往里面望。良久没有发现人影。三人小心翼翼钻过铁丝网进了杏树园。靠外边的几棵杏树显然已经被人光顾过,只剩下一些小杏还挂在树枝上,三人继续往里走,渐渐地大一点的圆圆的杏儿多了起来。三人刚刚摘了一点,正欲大展身手痛摘一气,却不料从远处传来一声吆喝,跟着就是一条黑乎乎的大狗向这边奔来。三人顿时吓得灵魂出壳,慌不择路地向反方向狂奔。由于在树丛中,三人根本跑不快,边跑边回头看越来越近的狗,现在是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就在三人要绝望时,眼前出现了铁丝网,三人急忙找豁口钻了出去。狗这时也追到了近前隔着铁丝网向三人狂吠了一阵,然后悻悻地回去了。
三人小脸蜡黄地坐在地上。再看看四周,已不是刚才进杏树园的地方。周围已没了杏树,左前方是一片郊区的农舍。这时建业感到内急,想是刚才连跑带吓的大便告急,建军让他到上边那棵树底下去拉,省得呛人。那边建业拉屎,这边建军发牢骚说,他妈的,今天可真倒霉,高高兴兴上山却弄了这么个结果,真是命不好。家杏是吃不成了,看来只能弄点山杏回去了。树生抬头望了望已近头顶的太阳,说,我看今天就算了吧,快吃中午饭了吧,再往山上找山杏去那得什么时候回家,回家晚了屁股上又得挨板子。建军抬头看了看太阳,又摸了摸兜里经过奔跑所剩无几的杏儿说,哎,就这么回去可没法向建设交差了。树生苦着脸说,那没办法,命苦不能赖政府,只好等下礼拜了。他又转向建业说,嘿,还没拉完呀,该走了。建业连忙说,完了完了,可我没带纸,你俩谁有纸呀?建军虎着脸说,谁没事干上山还带擦屁股纸。就你懒驴上磨屎尿多,找块石头擦,要不就在树上蹭一蹭。建业撇着嘴找了块石头,擦了擦上面的土,在屁股上抹了几下。提起裤子他又特意看了看身旁的这棵树树干上粗糙的象砂纸,龟裂的树皮层层叠叠。他想,建军这不是毁我吗?就一下这树就能把我 的屁股蹭个血里糊碴。
三人一路无话垂头丧气往回走,全不象去时的面孔。正走着,树生忽然发现建业的衣服后面撕开了一个三角口,破了的地方在风中一扇一扇的象要从里面钻出什么东西来。建业急忙脱了衣服看,立刻摆出一副哭丧脸说,这可咋办呀,连家也回不了了。建军也想起对父亲发誓的事,一下也没了主意。还是树生头脑清醒,说,我看回去就说是帮我家砍柴划的。建军闻听马上说,屁,谁信呀,你家富的都快流油呀,还用上山砍柴?树生一拍后脑勺说,噢对,那就说是帮王孝刚家,我给做证明。建军看了一眼急的象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建业,想了想说,也只好这么办了。三人快到胡同口时,看见建设站在那里。建军担心他是专门在这儿等杏的,心想是实话实说还是编个谎话。走到近前还没等建军开口,建设急切的对建军说,不好了,你们老师来家访了,刚从咱家出去,又进了树生家。我猜是你们干了什么坏事,赶紧出来给你们抱个信。闻听此言,建军和树生都大吃一惊,干了坏事?没干什么事呀?建军忙问老师说了什么没有。建设说,我也没听完,刚开始说你最近上课又爱说话了,听课老走神,让家长配合抓一抓。我听了一会就出来等你,怕你进去给撞上,后来说啥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出来没多一会就看见老师又去了后院,肯定是去树生家了,现在还没出来。听建设这么说,建军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他长出了一口气说,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都是老毛病了,没啥。树生还是有些惊魂不定地说,我也想不起我最近干了啥,好象就迟了几回到,这也不至于老师家访吧。建军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依我看你也别躲也别怕,还是赶紧回家,既然没干啥,还怕他说啥?况且当着你的面还能说啥,你不在场可就难说喽。建业一听有道理,随声附和说,就是。树生也觉得有道理,他拍了拍身上,整理了几下衣服,快走了几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