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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几个年头,放牛是我下午放学回家后以及节假日里的首要任务。
我喂得最久、也最喜欢的大水牛是温顺的“老婆婆”它出门上坡、吃草喝水,一举一动都听话守规矩。牵着它,来到草坪或是林间,绳子一扔,放心去玩,也不会有麻烦。它不会跑、不会叫,吃饱喝足就来找我,要不就躺着晒太阳、反刍。
放牛的伙伴凑到一堆,玩的花样就太多了。比赛爬坡、上树摸猫、结伙打仗、挖沙逗蚂蚁,还有恶作剧。十天半月不带重复的。一个人的时候,我就扯开嗓门儿唱歌,听四外山山岭岭、沟河谷坡回声不绝,偶尔夹着几句被风吹来的怒吼:“哪家的娃娃胀多了?”竟觉得挺有味儿。那年月,唱得最多的是“东方红太阳升”之类的,当然也傻乎乎地吼过“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哟”还记得有一天下午唱了五六个小时,嗓子眼儿冒烟儿,夜里脖子难受得睡不着觉。
不知道为什么,当年唱过的那么多歌中,只有一支歌的词曲现在还完整地记得,那是赞美老师的——
“春风春雨带嗨来了万紫千红
桃花李花开遍了山山岭岭
老师,您好啊您好
您是我们辛勤的园丁”
我嗓门特尖,像女孩儿似的。那时人小,大人们笑话,我不在乎,照旧在牛背上成天价地唱啊吼的,陶醉在迷迷糊糊的快乐之中。奇怪,嗓子竟然一直没坏。
可惜那时不会吹笛。要不然,我也可以像国画牧归上的放牛郎一样,坐在宽宽的牛背上,悠闲地吹奏几曲的。而今,会吹拉滩唱了,却又远离了有牛的那个恬静的乡村乐园了。(不过,真牵一头牛来,我恐怕也不敢骑上去吹了,还好意思么?呵呵!)
“老婆婆”心眼儿简直太好了!最让我感动的是它能够让我坐在它头上,平稳地举着我上坡。这可比爬在牛背上舒服多了。但我不明白,它怎么那么有劲儿,或者,是我那时份量太轻?
为了报答这份情,我曾一次次心甘情愿地爬陡崖高坎,为它割来又青又嫩、带露水的草,双手捧着喂它吃。在它那满足的、温和的目光中,我感受到一种莫大的、难以言述的幸福。
夏天,我用巴掌为它打苍蝇蚊子,常常弄得满手是血,看着让人心痛;每天牵它去河堰里洗澡,我都用铁刮子给它除垢;牛棚一年四季都是干干净净的。
没想到,这个好伙伴会突然被卖了。后来又喂养的小母牛,让我尝够了放牛的酸楚滋味
刚来时,小母牛还没有穿鼻。每次出去,它总挑挑拣拣地、慢慢吞吞地吃,半天吃不饱,不饱不回家,多少次天黑了,拉它回来经过竹林时,它挣脱绳子就跑,害得我和姐姐只好边喊边追。有一段时间,几乎天天演一场气死人的“马拉松”当然,善有善报,恶有恶还。它再也吃不到新鲜嫩草,晚上还得饿肚子,要叫要蹦听便。实在惹我冒火,那竹条子、木板子可分不得脑袋、屁股和腿,一顿乱打,它就规矩了。我为此也挨了不少打骂,于是,恶性循环呗。
这东西恋水。一下了水,没三两个小时甭想叫它上岸。你叫、你扔石子,它摇头晃脑不当回事;千万别下水去拉,否则,它爬上岸就跑,你只好再演一场“马拉松”它还嘴谗脾气倔,有过拖着锋利的铧犁翻山越岭的壮举!后来,它虽然最终被驯成了勤劳的大母牛,但由于我远出读书,它留给我的坏印象就一直保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