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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又是一周一次的赶大集。
阳光公社这边的集市上一如既往的人山人海。
“我去放车。”赵立武等妹妹下车之后，推着车子往派出所走去。
赵岁岁看着人来人往，咽了咽口水，她害怕自己进入了容易被踩到，“娘，我就不进去了，在这里等你。”
“行吧，就在这里不要乱跑。”陈秀禾也担心小女儿进去就被踩到。
话音一落，里面嘈杂的人声传出来有小孩跌倒的声音。
“让让，让让，有小孩跌倒了，快让让。”
很快又淹没在喧闹人声里，赵岁岁耳朵尖，听到了。
“娘，有人摔倒了。”赵岁岁指了一个方向。
陈秀禾看过去，皱了皱眉，人群里面确实有一个空旷的空间，“好好待着，不要乱跑。”
赵岁岁等她娘走进人群，自己也找了一棵树爬上去，集市里面都是摊主的叫卖声和买卖双方的讨价还价声。
很快赵岁岁就发现卖花生油的地方情况就不对了。
“你一个人买完了，我们买什么？”顾客2怒视着顾客1，“你吃得了这么多油么？”
“吃不吃得了我都乐意买，我已经给钱给票了，摊位上的油包括花生都是我的。”顾客1推开拦在自己面前的手，无视没有买到油的顾客开始叫摊主给自己装货。
赵岁岁已经在报纸和收音机上收到了消息，上面要减少采购人员“满天飞”的现象。
“满天飞”的情况，一种是违法走私，投机倒把的；一种是因为缺少一点物资，国家不能供应，就到处想法子采购的。
投机倒把的人又分为两种，一种是农民，他们把自己生产的猪肉、鸡蛋、农副产品等在自由市场上高价出卖，会多得了一些钱；一种是投机分子，他们一手买进，一手卖出，一转手就捞很多钱。
包光油摊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投机分子。
所谓的投机倒把，就是买空卖空、囤积居奇、套购转卖等手段牟取暴利的行为。
在计划经济年代里，投机倒把会让群众的利益遭受损失，破坏了正常的生产生活秩序。
油摊的老板对此没有什么说法，他只管卖出去就好，一个人买完了他还能早点回家，便开始动作利索的搬运油罐子。
很快就把两个大罐子搬到赵岁岁所在的树下，买卖双方开始验货给钱。
“爽快人，下次还来记得过来找我。”摊主乐呵呵的清点好钱票便离开。
很快尖嘴猴腮的看车人就把男人的自行车推过来，“哥，你的车子。”
“客气了，帮个忙，再给你5分钱。”男人指了指脚边的两罐油和一麻袋的花生。
赵岁岁看向树下，是他们第一次来赶大集的时候遇到的尖嘴猴腮，没想到还真是看车人，不远处的树下确实停放着几辆自行车，旁边也有人看守，看来是两人合作的。
看车人利索的把油罐子和花生绑上自行车，收获了5分钱便乐呵呵的离开。
男人刚刚跨过大杠要离开，突然嘣的一声，右边的油罐子就破了，同时里面的花生油也立刻倾斜而出。
大面积的花生油倾泄而出，香味瞬间吸引了周围的人。
男人愣了一下，立刻下车把自行车的大脚立起来。
自行车立好大脚之后，便去检查自己的油罐子，可是他忘记自己脚下都是油，一下子就滑到了。
滑倒的时候左脚还踹到了自行车，在赵岁岁紧张盯着的过程中，自行车最终稳了下来，给自行车的大脚点赞。
周围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扶。
“这个张澜肯定得罪谁了，不过他也活该，每次赶大集都包干几样东西，听说拿去县里面一转手就赚这个数。”吃瓜群众开始讨论张澜的事情。
赵岁岁也听了一耳朵，看来张澜是被人报复了，她可看得很清楚，是突然飞过来的石头把油罐子击破的，很大可能是弹弓之类的工具，就是可惜了一罐子花生油就这样被浪费了，这可是一个浪费可耻的年代。
“谁干的？”张澜挣扎了几次才滚到油少的地方站起来。
周围的吃瓜群众没有人搭理张澜，大都是心疼的看着地上的花生油。
张澜转了几圈，没有发现可疑的人，“这事情没完，小杨，你去帮我叫公安，我给你1毛钱。”
尖嘴猴腮看车人也是就张澜口中的小杨立马应声，“好咧，马上去。”
围观的人要离开，便被张澜拦下，“你走什么，是不是你？”
要离开的人看着张澜伸过来的油手，想要拍开又顿住，“你想干什么，别碰我，弄脏了老子的衣服让你赔！”
“那你走什么，谁走我就怀疑是谁。”张澜看了一圈吃瓜群众，要把所有人都记住。
这话一出，想要离开的人都不敢动了，万一被讹上了可不得了。
小杨很快把公安请来，两名公安看着一地的花生油皱了皱眉，其中一个人开口道，“谁是事主？”
“我是。”张澜看到公安，立刻上前把刚才的事情说一遍。
另一个公安则在树上发现了赵岁岁，“你这个女娃，在上面做什么？”
张澜听到后立马看向树上，就看到赵岁岁举着小爪子打招呼，“你有没有看到是谁打破了我的油罐子？”
油罐子是底部被打破的，这一点他还能分辨出来，树上的角度是打不到油罐子底部。
赵岁岁摇了摇头，指了一个方向，“石头是从这个方向飞来的。”
公安根据赵岁岁所指的方向排查，又核对了油罐子的断裂处，确认了大概的范围。
集市人来人往的，就算是确定了范围，想要指认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你还投机倒把？”公安听了周围吃瓜群众的话，看向张澜。
现在没有明确投机倒把罪，不过已经有文件下来要管理这方面的问题。
“没有，我是帮邻居们买的。”张澜当然不会承认，直接把邻居推出来当挡箭牌，邻居确实会去他那里散卖一些，大头都是他直接倒卖出去。
“这里人来人往的，要是没有人指证，你这很难找到罪魁。”
张澜听到公安的话，心里顿时知道这个哑巴亏要吃定了，不过他还是不甘心，“谁能指证打我油罐子的人，我给他1块钱。”
赵岁岁看着张澜，果然是做倒爷的脑子，利益驱动是最有效的方式，没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