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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晋言摸摸鼻子,好大的醋味儿,他笑道,一脸“无辜”:“照顾谈不上,她应该可以应付得来,不过是我有些事情想要请教她罢了。”他说得没错,听傅家下人们的议论,他知道前几天刘芸制造了一场不小的风波,再看傅钧尧的臭脸,就知道这一次她一定占了上风,不知在哪里偷着乐。
找她不过是想满足一下他对刘芸原来世界的好奇心,听说她们那个时代有不少省时省力的东西,他想研究下,早日将它们造出来,希望能够避免刘芸所说的叫做“鸦片战争”的灾难。
他记得刘芸摇头说什么历史不可以改变,但他处于这么一个时代,又恰巧知道了这一命运,总是想要做些事情来减轻一下后果,虽无力改变,但也要尽一份微薄之力。
傅钧尧口气极酸:“既然你常跟她接触,一定知道她在忙什么了。”
李晋言忍不住笑:“你们是夫妻,做什么问我这么一个外人?”
两个人都是这样,一个明明关心对方,却打死不问;另一个明明想要对方帮忙,却死不开口。
傅钧尧不语,皱起眉头。
李晋言接着说:“她是你的妻,无论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娶了她,都应担起责任。”
“你知道,”傅钧尧叹口气,“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利用她,早就知道伤她是必然,何苦现在去招惹她?”
李晋言语重心长:“我只知道,眼前的若抓不住,将来恐怕后悔莫及。”刘芸随时可能回去她的时代。
薄薄的雪花洒下,落在脸上,手上,凉飕飕的,就像死去的人一样没有温度。
傅钧尧道:“今年的冬天来得有些早。”过去了,就是第五个年头。
“死去的终究是死去的,”李晋言道,不带半丝感情,他知道傅钧尧想起了谁。
不值得的不用去追忆,即使她的容貌倾国倾城,包藏在内的不过是一颗冷酷自私的心肠。
为什么人们总是不知追求现有的,抓住现实的,非要执着于虚无消逝的?
或许他可以帮他,但前提是他愿意打开心扉接受,作为朋友,没有人比他更想他走出来。
他转眸一笑:“听说你们同房?”如果这是真的,傅钧尧还怎么抵赖?
傅钧尧平静地反问:“扬州城的人都知道了吧?”消息是他散播出去的,他只是借她的恶作剧保她安全罢了。
看表情就知道两人没什么了,有些失落,有些同情,五味具杂,傅钧尧以自己的方式保护着她,可是刘芸毫不知情,是幸运抑或是悲哀?
“你真的能够确定,这种消息散布出去,那些人就会作罢?如果他们不相信呢?”李晋言问。
傅钧尧坚定地道:“我会保她周全!”是宣示,斩钉截铁,不惜一切代价。
“这只是你单方面的想法,你有没有问过她,也许,已经来不及,她陷进去了。”李晋言道,旁观者清。
傅钧尧一怔,想到那天她逼自己承认喜欢她,在意她,心里一阵暖,可又骤然浇冷,眼中一抹冷光一闪。
“我会让她死心!”他道。
月光洒下来,照着一座小破庙,黑衣男子悠闲地坐在房梁上等着来人。
一阵冷风吹过耳际,他勾起嘴角,眼神是那么的妩媚,他知道她来了。
吊儿郎当地开口:“湘凌子,你的步法还是这么轻盈!”
阴狠的眼神掠过,湘凌子不为所动,直截了当地开口:“主子看到市面上最近出现了许多一样的簪子,他怀疑手中的东西未必为真,让你调查清楚!”
男子道:“你告诉他,让他稍安勿躁!”眼眸一暗,轻蔑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簪子,这种雕虫小技也想瞒的过他?
“哼,稍安勿躁?”湘凌子道,“主子给的期限你一拖再拖,你到底预备什么时候朝她下手?”
男子笑道,漫不经心:“什么时候啊?她愿意的时候吧!”
“你——”湘凌子气极,“雷纳,主子不停地催促,如果你办事不力,自有我来接替,如果我来做,怎么会这样拖泥带水!”
雷纳讽刺道:“湘凌子的手段谁人不知?蛇蝎美女你当之无愧,”他笑,但话中绵里藏针,“容我提醒你,这件事主子既交给我,就是我说了算,你若是插手,休怪我不客气!”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有猎物就没有生存的价值。
当两只豹势均力敌,都想争得口中之食的时候,谁拥有更加凌厉的气势,狠绝的手段,谁就是胜者。
冷艳地一笑,湘凌子移开对视许久的眼光,再给他一段时间,东西终究会是她的!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她转身,一眨眼的功夫已消失不见。
下雪了,她来到这里的第一场雪,没有想到,南方的雪也可以下得这样奢侈,居然没过了脚踝,听说这是十年来最大的一场雪。
在家里,每当下雪,只要足够大,她都会和刘宇出去堆雪人,打雪仗。这个时候连路人也异常宽容,即使被误打了,也会拍拍沾上的雪渣子,笑笑走开;或有些兴致高的,团起一个雪球来个小小的“报复”,一群人,认识的不认识的,笑作一团。
今年的下雪天没有人陪她,没有刘宇在身边。她记得从小到大有什么事情都是刘宇替她挡着,她从不受委屈。
可是想这些又有什么用?
甩甩头,她刘芸一向是及时行乐,没有法子解决的事情先任它搁置一边!
叫上小云,她站在院子里振臂一呼:“兄弟姐妹们,傅钧尧不在家,活儿咱们不干了。难得见到一场大雪,咱们打雪仗怎样?”管家伯伯已经她被拿下,要知道她的连哄带骗和傅家少奶奶的头衔可不是作假的,眼下就差这些玩伴儿了。
丫鬟小厮们眼巴巴地看着白茫茫的雪,可又有所顾忌。黄尘为难道:“少夫人,我们毕竟是下人,您总是这样称呼我们,我们是极其不自在的。再说,我们偷懒,少爷回来会怪罪的。”
也不跟他辩解,因为知道跟他们讲什么人人平等压根儿得不到赞同,朝小云使个眼色,她早料到他们会这么说,该小云上场了。
小云一脸幽怨,可怜巴巴像要哭出来:“以前在家里,若是下雪,小云总是有丫鬟姐姐小厮哥哥们陪着玩,可来到这里,没有什么人关心小云,娘,小云好想家,好想外婆!”梨花带泪,好不可怜。
刘芸“自责”道:“小云,都怪娘没用,你这么小的年纪就将你带到这个地方,咱们孤儿寡母的,你还奢望过以前的生活吗?”
小厮和丫鬟怜悯无比,咬牙坚持着。
“娘——”真是卖力啊,小云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连她都忍不住想抹几滴同情泪。
一部分人瓦解,忙点头答应,另一部分按兵不动。
刘芸的眼光一个凌厉——到了把少夫人威仪拿出来的时候了,她道:“不愿意的我也不勉强,不过其他人的活儿就麻烦他一并干完,既然这么喜欢劳动,那吃饭也就不重要啦,干完再吃,不差这一会儿半会儿的。”
面面相觑,这下子下人们全部倒伐了。
“要打雪仗、堆雪人吗?”答应了才作数,她得意地高呼一声。
所有人点头如捣蒜。
“好,既然大家意见一致,开打!”刘芸一声令下,丫鬟小厮们立刻扔下手里的活儿做起雪球,生怕落后被砸。
傅家大院扬起一阵阵嬉闹声。
人玩野了的时候是什么都不顾及的,几乎是见人就砸,护着小云,刘芸更是玩疯了。
好久没有这么昏天暗地了,这几乎是来到这里玩得最开心的一次。
砸,砸个痛快!她高兴地叫着。
“哎呦,”玉竹丝毫没有机会躲避这突如其来的一击,便被结结实实地砸了一个雪球,雪渣子冷冽,融在脖子里,她瑟缩了一下,怒气直冲脑门。
想她今天精心打扮,心情颇好地受邀前来傅家,窃喜多年的煎熬终于到了头。可这是谁,这么鲁莽,坏她好事?
“哎呀,我的衣服,”慌忙拍打身上的雪,她吼道,“是谁?”
看到误打到了别人,刘芸赶忙跑过去道歉:“真是不好意思,我没有留意,”定睛一看,这人很是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是了,她是倚翠楼的四大花魁之一——玉竹!
她怎么会出现在傅家?心里有些酸酸的,曾几何时,她不愿想起她是傅钧尧的老相好,不愿面对傅钧尧之所以不回家是去了倚翠楼找她这个事实?
她的确很美,不说话的时候,柔弱得像一池春水,柳叶弯眉,一双多情的眸子,双唇欲吐微合张,连气息似乎都是稍稍带着香气。男人,如傅钧尧一样的男人应该喜欢这样多情又温软,对他极其依赖的女人吧?
而她有什么?刘茗芷姣好容貌下,是她假小子一般的性格,谁会喜欢上她的不驯和凡事必唱反调?
她刘芸本应该足够洒脱,应该有成人之美的,可为什么她的心中这样的不情愿?
她朝玉竹笑笑,希望可以掩饰住自己的情绪,帮她拍开砸在身上的雪,邀请道:“你是玉竹姑娘吧?你也一起来玩,可好?”
她一直觉得下雪可以使人变得亲昵,包容间隙和隔膜。况且玉竹没错,傅钧尧也没错,错的只是她坠落到了这个时空。
玉竹厌恶地拨开她的手,极其不耐:“不必了!”
眼眸流转,上下打量着刘芸,她轻蔑地道:“姐姐你好歹也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怎么没上没下,和这些下贱的人混在一起?”
丫鬟小厮们听了这话各个怒火中烧。
挠挠头,刘芸想,这样的美女,怎么性格这样刁蛮?
玉竹并不罢休,继续道:“怪不得钧尧总是想接我进府,原来姐姐你这样丢人,在外面也是,在家里也是!”
这是个什么状况?刘芸瞠目结舌,她好歹名义上还没成为下堂妇吧?这人怎么这样嚣张?看来下雪对她的心性起不到任何调和作用,她收回刚才的话!
什么都能吃,就是不能吃亏,她老早就知道这个道理,有些人你不能让,让了她会爬到你头上,刘芸眯着眼,玉竹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惹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正要给她点颜色看看——“啪——”一个雪球正中玉竹的发髻,将她精心梳理的发型打到变形。
小云拍拍手上的雪沫,“抱歉”地说:“对不起啊,打在了你头上。”脸上压根儿没有丝毫不好意思。
“你——”玉竹气极,口不择言,“你这个没爹的小杂种!”
“我爹就是傅钧尧!你不怕我告诉我爹?”小云道,她才不会在这种嚣张的人面前难过哩,娘说过什么来着?不能让“亲者痛,仇者快”!
“你——”玉竹正欲爆发,啪!啪!啪!四面八方的雪球朝她死命地砸过来,砸得她几乎抱头鼠窜。这下身上、脸上、头上全是雪渣子,狼狈不堪。
这不是现成的雪人吗?他们还堆什么?刘芸捂嘴,坏心地想。再看周围,玉竹算是捅了马峰窝了,所有的丫鬟小厮都送了她一记雪球,有的还趁机多扔了几下。
这大概是她穿越过来做的最有成就感的事情了,她身边的人——小云,包括丫鬟小厮们经过了她的洗脑,都具有了相当的人本主义精神呢。
“不好意思啊,手滑。”小厮甲道。
“哎呀,不知为什么,这雪球就是朝您那边飞。”小厮乙道。
“哎呀,花魁姑娘的头饰掉了,真是对不起呢!”丫鬟丙道。
“是啊,好漂亮的头饰,不知是哪位恩客送的?”丫鬟丁道。
“一定是少爷送的,要不怎么会巴这少爷不放?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小厮、丫鬟戊己庚辛等道。
刘芸看得瞠目结舌,这帮人的口才都快赶上她了!指桑骂槐地让她这个鼻祖都自愧不如。
再看玉竹,脸红一块,黑一块,羞愤交加,扯着嗓子道:“你们给我等着!”怒瞪,跺脚,转身离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让刘芸佩服得五体投地。
她的仇算是报了,被一帮多管闲事的家伙淋漓尽致地报掉了。
画面模糊,呈现在眼前的两个人就像置于铜镜中一般。
一个女子幽怨地问:“你真的要娶她?”,声音啜泣,梨花带泪,好不凄惨。
对面的男子点了一下头,面无表情。
“为什么?”女子问,她哪里不好?
刘芸想,是啊,不中意的话一开始就不要娶她啊,想要的都得到了,该利用的也利用完了,现在却踢到一边,刘芸义愤填膺地想。
那男子转过头:“我喜欢的不是你,是玉竹。”刘芸定睛一看,眼前分明是傅钧尧那张冷酷的脸。
刘芸气极,抑制不住大骂道:“傅钧尧,你这个混蛋!”
忽的从床上坐起,原来是一场梦。额头上尽是汗,脸上有些湿,她一抹,竟然是泪水!
她哭了?不过是个梦而已。
奇怪的梦,但是真实得很,梦中的女子分明就是她。
“啪”的一声,小云推门而入,甩掉鞋子,一只飞至墙角,一只飞至桌边,伴着“叭,叭”两声,刘芸纳闷她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么豪迈的脱鞋方式,想想有些熟悉,竟是自己的常态,暗叹榜样的力量真是无穷!小云爬上她的床,漆黑的眼珠紧紧盯着她,表情凝重地说:“娘,你来。”死拉着她的手将她拽至窗边。
她透过窗子看,震惊,气怒,好一派温情恩爱的场面!
傅钧尧和玉竹肩并着肩,时而耳语谈笑,时而脉脉对视,并肩踏雪寻梅,胜似神仙眷侣。
谁说过梦都是反的?刘芸在心中唾弃,全是鬼扯!
如此********的爱情剧——男的****,女的插足。
古代男子三妻四妾她是知道的,毕竟她又不是历史白痴;可古代的小三都是这样堂而皇之,理直气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