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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蕾妮娅是狂欢的人群中快乐的精灵,她不是魅力四射的歌舞巨星,但是人们乐于和她在一起并跟随着她。她快乐的歌声可以开启人们的心灵之门,她的手势牵动着大家的目光。她衣着朴素,但是气质纯真。她欢快地一跳,谁也不能像她那样轻巧得如同一只小鹿。
风偏要卷起她的裤脚,有那么多名门娇女如同玫瑰,有那么多歌声让人动情,而年特偏要被还带着小姑娘习气的她吸引了。
他望着米蕾妮娅的每一个细小的动作,他觉得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她应该是一座象牙高塔里被千万名骑士拥护的公主,为了她洁白的可爱牙齿,他们可以流着血从大陆这一边打到任何哪一边,至少为她伴奏的乐师们已经有类似的表现。
她是神的宠儿,但她又是那么平凡,穿着再普通不过的衣衫翩翩在人群中,如同在自家的庭院。风吹起米蕾妮娅亚麻编织的腰带,吹起山城弱不禁风的花瓣,不经意地流连在她的发梢。
她的眼中波光流转,像清澈的湖底有彩色的鹅卵石。她在风中微笑着用可爱的手腕整理散乱在眼前的发丝,花瓣为她而舞,多少人为她不经意的小动作迷失在空气中。
年特几乎是立刻望着那可爱的手腕告诉自己:“我要得到她!既然真的让我遇到一见钟情这种事,谁和我抢我就用箭射死他!”
他下了马懵懵懂懂地撞进去,就像是呆头呆脑的鲤鱼混入了欢乐的沙丁鱼群,眼前无数人影晃动,但是他的眼里只有她。就像是被他的不虔诚所打动,老天也帮他了,不知经历了多少时光,那梦幻般的容颜已经在他的眼前。
“小姐!”年特的喉咙干渴得要命“昨天晚上我就被你的歌声打动了,请允许我请教你的”
“昨天晚上?”米蕾妮娅被步步逼近的异类吓了一跳,打量之下不认识,也没有碰见过的印象,歪着头想了一下,突然生气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偷窥狂!”转身分开人群离去。
“喂,不是笨!”年特觉得自己已变成一头猪,他的腿不方便,追不上。
周围的人失去了好歌舞的领头人,发着嘘声离开了,不少人临走时还推了他两把。有人大声辱骂:“没礼貌的死瘸子,腿也是偷窥被打断的吧?”
米蕾妮娅用力踏着自己的小皮鞋,气鼓鼓地骂着:“讨厌家伙!讨厌家伙!讨厌家伙!”小皮鞋咯吱咯吱作响,人们纷纷诧异地给因为害羞而发怒的少女让路,米蕾妮娅就那么消失了。
“啊”手足无措,一股漏*点的热流在年特胸中澎湃,年特只想用任何办法引起她的注意。在跳舞的人群中是不可能了,典礼官喊叫得正是时候:“用你们的眼睛瞄准!不过能不能射中小姐们的心还要去求你们的手!参赛就报名啦!”
眼见人群朝着那少女消失的方向涌去“好主意!就是这个!”年特知道什么可以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他把马寄放在临时搭设的马厩,一瘸一拐朝射箭报名处走去。富山郡那几个乡下骑士的把式他根本不放在眼里,真正的成名骑士不屑于参加民间比赛。骑射打猎是他的拿手好戏,年特受过名家指点,单论弓箭的话,他敢向任何成名的骑士挑战。
他要在人群中找到她,等到光彩得胜,他就在众人的掌声中找朵玫瑰花献过去,没有不行的道理。细节他都想好了,那边的高台前就有一篮玫瑰花,随手抽一朵就好。
然而那些乡下骑士并不知道他的计划,冲着他的拐杖不住讥笑。年特自然知道他们讥笑的原因,不过反正很快他们就要笑不出来。他的腿用铁皮固定得很好,不用力的话是不成问题。
将新得到的箭手帽子推了推,年特知道自己帽子上的羽毛非常好看,诚心向那几个家伙挤了挤眼,用手拎了一下裤裆。几个人本来还在笑,登时大怒,但是开赛在即,也只好瞪了年特一眼。
“把这口气留到比赛中吗?哈”年特更加看不起他们了,和涵养无关的话,有多大本事才能有多大脾气,看他们对弓箭的保养也不像是高手。
一大群乡下人和凑热闹的青年都带着弓箭和年特挤成一堆,有的人来为奖金试试手气,有的人为了心上人信誓旦旦,也有的人纯粹为了凑热闹。年特当然成了他们的注意对象,不少人拍着年特的肩膀哈哈大笑,年特倒是不讨厌他们,至少他们没有歧视的眼光,把他当成盗匪什么的。
年特看得出来,很多人其实真的穷得连一个金币都拿不出来,但是今天站在这里全都衣衫整洁,想来人类真是爱面子的生物。只要看看鞋子,就知道大都是一帮真正的穷鬼,想必是在稻田里冲着稻草人练了不少时日。而这帮人,错误地把年特当成了同类,不少人来套近乎。
“你的上衣还不错,家里缝的?”
“啊,是啊!(七八个私人裁缝嘛。)”
“我的也是!哈哈,我自己缝的比我老婆还好!”“(穷鬼!)啊,你老婆真幸福!”
“我也这么想!哈哈哈!为了治腿来碰碰奖金的运气吗?”
“不是”
“不要不好意思嘛,我是为了我的小儿子,如果能得个安慰奖,他就有新衣服啦!”
“这倒是”
“喂,大伙给瘸子加把劲嘛!谁赢了分一点儿出来,我们虽然穷但还是有义气的!”
“谢了。我真的看起来挺惨吗?半个月没有换过衣服了,是挺脏,但是”年特不知道说什么好,要是被乡下人打赏,传出去那可真要笑掉大牙了。
这时候典礼官站出来了,扯大嗓门喊着:“你们这些没规矩的贱民!给小姐们让出地方来!如果你们将来想当爵爷的话,现在让出来还来得及!”卫兵把观众们赶了赶,留出一块好地方专门给小姐们,算是替领主保持风度。很多方才热闹的时候能歌善舞的小姐都受到了优待,得到了前排座位。
年特仔细扫视着,希望能找到那个心仪的少女,但是就像在沙滩上只找到贝壳。
一位老表发言:“我其实能射中我们家的门板就不错,我也是因为在这个位置可以饱餐秀色才参加比赛”
年特顾不上和他贫嘴,只是眼光在观众席上不断搜寻着珍珠,但确实没有那个少女。
“哪儿去了?”年特朝出口走去,很多人奇怪地望着他,才走了没几步,先前的一个乡下骑士就挡在眼前,用讽刺的语气说:“既然来了就不要走嘛!领主阁下也知道今天有您这样一位大驾光临。”
“别挡道,我没空理你。”
“不要不给面子嘛!等一下我们今天的美丽公主说不定还会给你鼓掌呢!你该不会让大家失望吧?说不定你能赚到她的热吻!哈哈”“热吻?”年特突然想起来了,据说在歌舞中表现最好的少女会被选为今天的公主,如果恰好是那样的话就不会坐出来了。
“对了!”年特喊出声来,吓了那骑士一跳。
“没有人可以和她相比,她被选上了,一定是的。获胜,热吻,她就是我的了!太棒了,我要全力以赴。”他这样想着扭头又走了回去。
“死瘸子!玩什么花样!”那个乡下骑士暗暗骂着,有另几个人走了过来,私下商量着:“等一下叫他下不来台!”
比赛很快开始了,年特一心想着博得那少女的热吻,满脸笑容,让周围的人有点儿发毛。
“喂,你没事吧?看你情绪很不稳定!”
“没事,听说赢了可以要求热吻,是吗?”
“连续几年都有这个景色倒是真的,不过看别人接吻有什么好高兴的?”
年特无奈,这帮人根本就没有要赢的概念,纯粹是来凑数的,最大的志向就是安慰奖,也难怪他们会这样理解。
一个小伙子冲着观众席大叫:“玛丽!这一箭献给你!”中了七环,倒也激起了不小的掌声,那个玛丽捂着脸尖叫,让年特觉得很吵。
“如果他把精力用在瞄准上说不定能更好些。富山郡处在内地,太过于安逸了,没有习武的风尚,搞这种把戏也是白搭。”
这时候,一个扈从模样的人夸张地挥舞着双臂像游泳一样进了场地,唾液横飞:“大家注意我们雷霆万钧的神箭,那箭手曾经射下空中翱翔的鹰,因为那鹰未经许可进入我们富山郡的领空。他曾经单骑远赴玫瑰郡只为了替一个无助的老妇人讨回公道,残暴的领主也对他毕恭毕敬”
“残暴的领主?”年特好不容易理解了那个扈从的姿势是在模仿鹰飞,但是这种浮夸的介绍未免有点儿滑稽。年特想了半天,也没有记起有这么一回事,那种乡下人就是见过也会立刻忘掉。
“打败他,奖金才你们的!不要被他神奇的箭法惊呆!有请领主最好的箭手莱哥!”
“等一下就给你死!”年特简直听不下去了,这种风气也就只有在这种安逸的地方能生存得下去。
那个莱哥果然就是那个和他对上眼的乡下骑士,背着弓箭雄赳赳地来了,向领主施礼,向少女们施礼,像斗鸡一样瞪了年特一眼,然后开始瞄准瞄了又瞄,年特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的时候,箭终于放出去了,命中了十环,观众们顿时掌声如雷。
莱哥得意地望了年特一眼,第二箭命中了九环,第三箭不敢大意,又命中了十环。接下来连发两箭,也都命中十环,和前几支箭挤在一起。人群沸腾起来,五支箭有四支射中十环,领主的脸上也挺有光彩的。
莱哥戏謔地望了年特一眼,似乎眼神中有什么不好的涵义。果然,那个扈从又出现了,胳膊弯弯曲曲地扭动,说他像鱼又很像蛇,舌头也快要分叉了。
“大家都看到我主人的精彩表现,不过还不够好,今天的风没有帮他的忙,这都是因为一个人的大驾光临让他紧张,有请著名的‘瘸侠’!他的箭是夺命的箭,如果你没有跑掉的话!”群众哄笑,那扈从向年特一挥手:“有请那位传说中的瘸子!美丽小姐的热吻等着你呢!”
年特已经明白了,怒气不由得难以控制。甩掉拐杖,忍痛站稳,摘下弓箭,也不必往前走,多隔着十米的距离,从箭壶里拎起一只箭瞬间出手“嗖”的一声稳稳命中十环,他的箭真材实料,弓又是拉满石的硬弓,箭身顿时没入箭靶。
年特富有节奏地把箭一支一支拿出来,搭弓,射箭,就好像是一个动作在不断重复,逐渐加快,一壶箭二十支都射完了,又换了一壶,支支十环,箭靶已经开了花,十环周围像是发了芽。起初人群打算鼓掌来着,很快陷入沉寂,最后疯了一般呼叫起来。
年特剩下一支鱼尾箭,朝那个莱哥晃了晃,莱哥脸色发白,突然意识到危险,年特的胳膊一抖,那只箭已经擦顶而过,在他的头盔顶上“叮”的一声,把原本挺神奇的帽樱带走了。
年特扭头瞪着那个扈从,伸手往空箭壶虚空抓去,那个扈从面如土色,大叫一声往场外跑去。年特把空壶解下来丢在地上,众人又是一阵轰雷一样的喝彩夹杂着口哨。年特扛着弓,环顾四周:“不要小看瘸子!”
典礼官站出来,激动地问:“有人还要挑战吗?没有的话”
突然有乡下人大喊起来:“给他热吻!给他热吻!”
立刻群众的附和声把典礼官的声音吞没了,小姐们也红着脸一起叫,直到那鼓点渐渐密集,富山郡领主站起身来,大声宣布:“一千金币,赏给啊!你不是”
年特很不耐烦:“您自己留着吧!下面的!”
“好好!热吻!不是,啊,还是,热吻!”领主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一个身材高挑的大美女在众人的赞叹声中手捧一朵金花走了过来,领主镇定下来,脸上露出了微笑:“原来跑到我这里挑女人来了。看来很让他满意”
人们也兴致勃勃地期待着,只等年特“吧唧”一下,他们就可以起着哄开始邀请各位小姐重新开始唱歌跳舞,吃摆在台子上的食物。那位美丽的小姐红着脸,娇羞无限,突然-
“这是谁!”年特瞪大眼睛,几近咆哮,所有的人都愣住了。那少女捂住嘴,就要哭出来,手里那朵金花还没有来得及交给年特。
“送给你了!”年特没有心思理她,扭头问那个典礼官:“今天早上在那一边跳舞的那个小姐呢?穿着布衣腰上系着亚麻彩带的?”
“您说那个小姐?啊!我知道了!真是个天下无双的可爱少女!她的歌声像黄莺,凭光神普休斯的名字起誓,我本以为呃!”
年特一把拎住他的脖领子把他揪起来,掐得他几乎断气:“给我长话短说!”
“我不认识她射箭比赛开始之前拿了一个金币的参与奖金和桌子上最大的面包飞快地跑掉了!”
典礼官一口气交代了所知道的一切,保住了自己的脖子。年特一把将他扔在地上,铁青着脸瘸瘸拐拐地分开人群离去。
人群一片寂静,领主“啊”了一句没有了下文,倒是那个乡下人把拐杖递给他了。年特接过拐杖,掏出一大把金币抛了回去“给你儿子!”就那样在议论纷纷中朝马厩去了。
富山郡领主发现自己最大的好处就是没有脾气,这样比较长寿。
“领主,不能让这个瘸子就这么走了!”莱哥以为机会来了“您的颜面何存?我去替您杀掉他!”
“你被开除了。”
“啊?”莱哥以为自己听错了“您开玩笑?”
“带着你的大嘴扈从赶紧离开,还记得你的精彩出场演讲吧?赛格大公会为了一小句话毁了我的整个领地,尤其是当着他儿子的面。相信我,要命就快走吧!”
一个金币从领主手里跳过来,莱哥接住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罗斯门德一磅币”上面的头像很眼熟,背面有字“罗斯门德年特十四周岁”
“有没有见到一个这个样子的少女离开?”虽然年特一口气骑马问了所有的出口卫兵,却除了白眼没有什么收获,那不知名的少女就这样和他错过了。呆呆地骑着马远去,年特心中懊悔不已,要是起初开口时多加考虑,就不会这样了。
“不过小小失言她干嘛那么大反应啊!”年特想象着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少女,没有人认识的话不像是有名气的家庭,但也决不是平民,平民调教不出那种气质和歌舞水平。她唱的歌是用宫廷的圣歌改编的,不是流行歌,平民找不到歌词。她的动作不经意却又毫无瑕疵,就好像是经常被人注目。
那典礼官说什么?如果没听错的话,是说她领了一个金币的参与奖金还拿了最大的面包跑了“啊”年特不免头疼,这少女毫无疑问已经将他完全吸引。
“啊!哈哈”突然间,年特想通了,那少女为了一个金币和面包大半夜躲在树林子里练歌,就是不想让人知道,现在被他撞破,大大有损形象,不免恼羞成怒。
年特想着她气鼓鼓走掉的样子,还有小皮鞋咯吱咯吱的声音和“讨厌家伙”的骂声,只觉得从来没有这么心动过。
“我一定要把她翻出来!”
年特对天发誓,而此时米蕾妮娅正在一家汤包店没有风度地拿着包子大吃特吃。
“呜,饿死我了!”米蕾妮娅咽下一大口,仍在生气“讨厌家伙!讨厌家伙!”
汤包店的老板不禁看得直了眼,递过一壶醋:“小姐!这种食品还是加点儿醋”
与此同时,还有要和年特拼命的人在忙碌。
“什么?他来过东城门,又从南城门进来,然后去了西城门,北城门他也有出现?”莱哥和几个乡下骑士拿着剑四下奔走,完全被搞胡涂了“那他到底是从哪个门出去的?”“到底出去没有我们已经搞不清了!”
“混蛋!我一定要杀了你!我的前程毁了,咱们一起死吧!”莱哥大吼,抛下众人策马飞奔,往玫瑰郡的方向奔去。
其他的人无可奈何:“由他去吧!他不会活着回来了!”
“见过一个这样的姑娘经过吗?非常能歌善舞的?”
“没有!花痴!再问下去另一条腿也不保!”
年特策马经过一个萧条小镇,已经是富山郡的东北边缘。再过去,就是莱特尼斯王哈马斯直接操心的地方了。年特漫无目的,没有食欲,几天以来,他已经打听了好多人,翻遍了富山郡小小的领土,全都没有下落。
他开始明白脱离了家族之后,其实自己也是个一般人,和那些穷鬼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他并不会照顾自己,尤其是伤口处理得马马虎虎,日子久了已经有一点儿不太舒服。但是一种难以舍弃的**使他固执,他开始明白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很无奈的,也明白了自己的生存必有意义。
一棵柳树茂密的枝条像是要抚慰他疲惫的心情,年特不禁在树下舒展身体躺下来。小母马在旁边啃着嫩草,年特又累又饿,却偏偏不想吃东西。
“神哪,我从来都没有求过您。相信我,我比每天都求您的人更爱您,帮帮我吧!”年特靠在树干上,指了一下蓝天“你是这天上的安琪儿呀?怎么就不见了呢?”
几百米外的面条店,米蕾妮娅趴在窗台上看得好认真,最后咽了一口唾沫,摸了摸口袋走了进去:“老伯!给我一大碗打鹵面!”
年特望着天空,斜斜地依在柳树严重倾斜的树干上的时候,疲惫再也难以支撑,他渐渐找到了一个很舒服的姿势,一放松下来就睡着了。
“哈!机会来了!”一个胖胖的神官从树后出现“感谢神!太谢谢了!在我就要生存不下去的时候给我这只肥羊!我一定抽出所得的五分之一,不,十分之一”
年特的梦本是个安宁的黑暗世界,他睡得又沉又甜,怀中抱着宝剑。朦胧中,一个声音在他的左耳边诉说。(为什么是左耳?)
“我是光神普休斯!你的祈祷我听到了!不过是一个仙女嘛!给你!给你!往北五百米,也许是四百米,有一个小面馆,有一个胖胖的神官饿着肚子,善待他,他会帮助你达成所望,因为他是我的使者。记住,北面的小面馆,五百米,不,也许是四百米”
“啊!”年特猛然惊醒,全然没有注意到一根有魔力的小竹管正悄悄从他背后收回“小面馆!”年特“呼”地站起来,一跃上了马背,策马飞奔。
“咦?”神官正准备从土坡下面抄个近道,没想到年特这么激动,一转眼就只剩下灰尘了。神官拼命地跟在后面吃土,歇斯底里喊起来:“瘸子为什么可以这么快的!”
米蕾妮娅刚刚吃完,捧着手里的碗:“太好了!感谢神!这就是传说中的打鹵面!米蕾妮娅今天也很满足!”
老板:“小姐,你喜欢那只大碗可以送给你!”
“啊,不是!”米蕾妮娅闹了个大红脸“我从来没有吃过外面的东西。”
“哈哈,是这样,喜欢吗?打鹵面虽然不值钱,但是它是我们这样的一般人也可以很享受的食品,有一天,也许会全大陆都在吃的!”
米蕾妮娅认真地说:“老板!我保证,一定会的!”
“哈哈,小姐你保证有什么用!”老板这么回答,却被这少女似乎天真的祝福深深地打动了。
“砰!”单薄的门板被难以想象的粗暴行为推开,发出巨大的声响,带起了尘烟。年特喘着粗气:“这里有没有神官什么的!”
对方好像是来找谁来算账的,米蕾妮娅迟疑地回答:“我就是”
“啊,啊”年特眼中突然涌出了泪花“谢谢神!找到你了!”激动使他忘乎所以,他用力跑过去,腿一痛,突然跌倒在地上。但是他爬起来,拼命将米蕾妮娅抱在怀里。
“干什么呀!”米蕾妮娅挣扎着,英俊的陌生男子将气息直接吹在她的脸上,她努力将他推开,但是没有那么大力气,反而激发对方将她搂得更紧。正想大叫的时候,年特突然胳膊一松,昏倒在她怀里。
面馆老板举着一把大铁汤勺站在身后,见米蕾妮娅望向他,慌忙摆手:“我还什么也没有做!”
米蕾妮娅低头一看,年特的腿流出大量的血来,伤口裂得很严重,整条小腿已经走形了。
“这个人是不是一直跟着我!”米蕾妮娅闻到一种非常危险的气息,但是又不能见死不救。
“也许是来找我治腿吧!但是他怎么知道我是圣女神官?”
米蕾妮娅吃力地把年特扔在地上放平,将腿拉直,弯下腰来,用手撕开年特的裤子,轻轻将手掌贴在折断的地方,突然全身都放出银白色的光芒来。
“啊,啊,我的肥羊怎么回事?”胖胖的神官扶着门框不断喘气,突然看清屋里的状况,吃惊得几乎把舌头吞下去“米米蕾妮娅小姐!”扭头想跑,但是米蕾妮娅已经看见他了。
“古古!”米蕾妮娅用很特别的眼神望着他,让胖胖的古古浑身都有点儿紧张。
“肥羊?我没听错吧?古古!你的老毛病又犯啦!”米蕾妮娅可爱的小手一挥,古古真是心惊胆战。
“不,”古古想要狡辩,但是看着米蕾妮娅不信的样子,突然想要做一个诚实的人“好吧,我是想赚他一顿饭吃。去年是你叫我不要做骗子,要做神官,我已经照做了!但是你没有告诉我做神官会这么饥饿啊!而且我根本学不会魔法!”
米蕾妮娅看了一眼年特,血已经止了,但是骨头还没有接好。面馆老板的地方已经一片狼藉,凳子倒了,地上还有些血。
“古古,找辆车,先把他送到你的教堂去,我把这里收拾一下。”
“我怎么雇得起车!还好他自己有马。”古古和老板一起用力将年特放到小母马背上,面馆老板悄悄地问:“古古神官!这位小姐是哪家的?你认识啊?不是又打算骗人家吧?”
“打死我也不敢啊!那是西方圣女米蕾妮娅!”古古急死了“教皇大人在两年前就宣布她是继承人了!白玉圣城中门大开,随时恭候她驾到!使者每个月路过两次,你不知道?”
“啊?我只是个饭馆老板,怎么会知道这些!”
“你只要说圣少女米蕾妮娅在那个座位上吃面,而且吃得好开心,很快就可以坐着收钱了!那些虔诚的教徒,还有排着队等待亲吻米蕾妮娅后脚跟的教会骑士们只要路过就会来你的店里要求吃同样的东西,即使你给他们刷锅水他们也会喝得津津有味!我去给你做宣传怎么样?”
“她是吃得很开心!那就这么说定”老板盘算着那个受米蕾妮娅垂青的大碗是不是可以高价出租,古古的主意让他很是心动。
“古古!你在说什么?”米蕾妮娅从店里走出来,将一块抹布扔进了垃圾桶,老板往屋里面一看,几句话的时间,桌椅变成新的一样,地上的血迹和十年的油泥一起消失,木头的纹理清晰可见。
“什么都没有说!”古古赶紧住口,牵着马往自己的小教堂走去。面馆老板一直说着“不可思议”站在门口目送她们远去。
“古古!你认识这个人?他不会是贼吧?”
“怎么会!你看不出来?他的扣子甚至是真金的!只是卫生状况不好罢了。凭我做骗子二十年的经验”
“古古!你要气死我啊!”米蕾妮娅生气地说“不要再有做骗子的打算了!如果你不是我的朋友,早就被绞死了!”
“可是我是个善良的骗子啊!”古古也大叫起来“我们都是孤儿,但是我不能跟你相比,你天生拥有神力!我也要吃饭,我用我的方式创造神迹,这符合教条!而且这里的居民很喜欢我!(喜欢打我)”
“算了!”米蕾妮娅鼓着腮帮子,她认识朋友不多,不想和古古争吵“对了!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他一心想要找到一个仙女!好像找了很久,累得不成样子了。是个傻瓜吧!虽然我想骗他,但是骗他也可以说是帮他!后来怎么回事?”
“啊,是个傻瓜!”米蕾妮娅有点儿明白了,她清楚地记得年特看她时的眼神,不由得心头乱颤,那不顾一切的样子就像是一团火,让她的脸蛋无端红了起来。她回忆起那粗暴的瞬间,其实,似乎也不是粗暴无礼。低下头,米蕾妮娅咬着嘴唇:“后来,他找到了。不过,还是个傻瓜。”
“不是,我是问他为什么会倒地”古古反应比较慢,但还是注意到米蕾妮娅的修辞“你说他找到了?难道?就是在追你?神哪!这是亵渎!”
古古的手不住在额头和胸前穿梭,就好像他真的是一个虔诚的神官:“我们应该把他身上的每一分钱分光,连金扣子也不留下!然后把他扔在野地里,相信我,我们没有任何理由良心不安,这是惟一救他死后不下地狱的代价。”
“古古”米蕾妮娅真的头疼了“我就要到以诺去了,我走了,再也没有人护着你了!我真担心你会被绞死!我们应该给他治伤,而不是拿走他身上的每一分钱!”
“好吧!好吧!”古古公然对天祷告“天上的神哪,很抱歉我什么也没有得到,所以关于我们以前说好的那百分之五也没有了”
“百分之五?古古你在说什么啊?”米蕾妮娅愕然“你平时是怎么祈祷的?怎么听起来像是贿赂?”
“你别管!你们这些天真的魔法少女怎么可能知道我和光神大人亲密无间的信任关系!可怜的神哪!侍奉你的米蕾妮娅刚刚被一个有钱的小伙子打动了!她今年刚刚成年就坠入爱河”
“古古!”米蕾妮娅生气了“你乱说话会被雷劈的!”
“我惟一被雷劈的一次就是你放雷劈我的!天地良心!我不过是拿了你们一个南瓜!”
古古的小教堂不远,那是一个老神官交给他的。
“我老了!把它作为神的礼物送给你,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不然我永远也退不了休。”古古非常感激老神官给他这个免于上绞架的机会,虽然是看在米蕾妮娅面子上,而且都没有别的路可选。
古古拥抱了老神官,将他送到了乡下,并且像个真正的神官一样发誓:“感谢神给我这个回头的机会,我发誓,我以后永远用神的名义行骗!”
米蕾妮娅花了很大力气给年特治伤,足足用了一个钟头,累得额头直冒汗:“这个人对魔法的排斥程度真是少见,他一定不是虔诚的教徒!让他在你这里住一天他才能完全复原,我要在他醒来前离去,拜托你了。”
“什么?真是无情啊。”古古刚才看得很妒忌,现在却为年特打抱不平“可怜的人,他追你追到连腿都不要了,你就把他扔下一走了之?只有我知道他对你的痴迷程度,他会活不下去的!”
“我已经给他把腿治好了,对得起他了,还要我怎么样?”米蕾妮娅叫了起来“我根本不认识他,他是个偷窥狂!还是教会的敌对者,我,不喜欢他!”
“那你还是认识他。”古古看米蕾妮娅的样子很是有趣“他偷窥到你在干什么?洗澡?还是”
“他什么也没看见!”米蕾妮娅拿起自己的行囊“我走了,不要告诉他我去哪里!不要告诉他我给他治伤,不要告诉他我见过他,那是他的错觉!”
“那我就要替你收下他的医药费了!”古古奸笑“肥羊”
“古古!”米蕾妮娅将行囊一抡“不许打他的主意!”
“那你还是喜欢他。”古古装腔作势地模仿某位来忏悔过的少女的腔调“就算是不能接受,还是非常开心!我不能喜欢他,但是他还是爱着我的好!如果不是那样,我真是受不了!受不了!你呀!”
古古故意试探着:“我说米蕾妮娅,看你的样子是打算走到以诺去吧?外面就有匹听话的小母马,干嘛不干脆骑走?他不会在乎的,如果他知道是你拿走了他身上所有的钱,他就会对你死心的。这样不是对他更好?”
“是你想要那些钱!”米蕾妮娅大声说“不要栽在我的头上!我不管你,我走了。你被人绞死好了!啊”米蕾妮娅突然发出一声敏感的尖叫,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摸在她的臀部,并且狠狠抓住不放。米蕾妮娅几乎跳起来,惟一的反应就是用背包反身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