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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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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做梦了!

    这个梦境在过去十三年来,几乎每隔一阵子就会出现,彷如昨日般历历在目。

    微侧过身,从枕下拿出一方早已微微泛黄的锦帕,上头那股奇异的香气历经多年依然浓烈未散,望着帕子,仿佛看到那双深沉悒郁的眸,让挽香几乎又出了神。

    不多时,窗外的天色已微微泛起鱼肚白,离平时起床还有些时辰,但挽香却已了无睡意,干脆起身。

    穿妥衣裳、简单漱洗后,推开雕工精致的隔扇门,房门外的沐家大院还是一片静寂,连下人都还没起床。

    沐家的宅院不算小,几代传承下来却仍保有其幽静雅致,通往内院的单卷式垂花门上的照壁题著“沐其氛、挽其香”几个大字。

    这是沐家先祖创立香囊坊那年题下的字,挽香的名字就是从这里而来。

    沐家是城内极为有名的制香囊世家,早从几代之前就已经开始经营,传承到了她爹这一代更是到达鼎盛,在城内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垂花门后是一落二进的四合院,正落一进大门就是门厅,东落则是挽香用来调香、制作香囊的调香房,与储放各式香花的储香房;西落则是花厅,花厅以北缀以花木山石的庭院,一进是她的寝房、书斋,二进则是下房。

    沐家宅院算不上富丽气派,却不失典雅庄严的名家气势,三年前沐老爷跟夫人相继过世后,留下了当时才十六岁的挽香。

    当时城里有不少人冷眼等著看一个天真不晓世事的姑娘家,怎能撑起香囊世家这么庞大的家业。

    谁知道凭著一股不服输的毅力,以及对辨识香味的天赋异禀,挽香在十六岁那一年立志图强,自此之后她俨然成为沐家的主事者,把府中各种事物皆打理得有条不紊。

    几年下来,硬是把沐家的家业经营得有声有色,一点也不逊于沐老爷在世时的盛况,也让城中一干等著落井下石的好事者心服口服。

    如今沐家除了当家的挽香,还有六个丫头、两个家丁、厨娘嬷嬷,跟一名管事的总管,花田里也有七、八个请来的花工,负责沐家花田一年四季的草花收成与栽植工作。

    尽管人口单薄了些,但挽香个性随和,完全没有半点主子派头,宅子里总是不时传来笑闹声,热闹得很。

    宅内的天井廊檐下晒著各种香草,旁边的储香房则是储放了上千种的干葯草、香油、香粉,一年四季总是散发著各式香气,让沐家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芳香之家”

    穿过回廊,她一路往调香房而去,准备开始每天必做的例行工作。

    挽香先绕进储香房里取出几篓晒干的各类香花,然后端进调香房去。

    将几篓干燥的香花放在桌上,然后坐下来专心挑拣后,将几样干燥的草花混在一起后再仔细嗅闻,然后又加入几滴香油、掺上一小撮香粉,再重新嗅过味道,重复这个动作直到找到最适合的香味为止。

    挽香对香味有著非常细腻敏锐的嗅觉,这项天赋让她总是能制作出与众不同的香囊,指明要她做香囊的王公贵族络绎不绝,甚至连各地的名门巨贾都不远千里慕名而来。

    香囊是在王公贵族间极为流行的配饰,就连未出阁的姑娘跟名门夫人都会在身上配戴一个,这几年来在洛阳城内蔚为风潮。

    制作香囊,最重要的就是香味,尤其是在同一香囊里的各种香味都必须各自独立,却又能巧妙融合成和谐的香气,这才是制作香囊最难之处。

    冬天跟夏天所做的香囊也不同,冬天讲究的是香味淡雅持久、宁神安眠,夏天则得考虑到清香、驱虫、防病和预防瘟疫等功能。

    接下沐家的家业三年,对于每个客人的喜好她都一清二楚,城西的李员外有头疼的痼疾,为他做的香囊里除了一般化浊驱瘟的苍术、山奈、白芷、川芎、香附跟辛夷外,还会特别加入治疗头疼的吴茱萸,配戴在身上香味扑鼻。

    至于东门城外的王老爷,平时有失眠、容易紧张的毛病,挽香特地在香囊内放入一种叫薰草的名贵香料,可以舒缓神经、安定情绪,香囊的神效让王老爷逢人便夸,让许多人也纷纷慕名而来,指名要订制跟王老爷一样的香囊。

    即使如此,挽香还是会仔细的询问配戴者的习惯、身体状况,正因为挽香所制作的香囊都是独一无二的,才会声名远播,让王公贵族趋之若鹜。

    凭著敏锐的嗅觉,挽香嗅闻过上千种的草花气味,看似庞杂无统的气味,挽香却能有条有理的在脑中建立起一套归类的思路,每当替人制作香囊时,总能马上从脑中挑出符合客人身分与特别需求的草花,然后才试著将各类草花搭配,调配出最恰当的味道后,再制作出具有疗效与薰香兼具的香囊。

    她对每一种花与葯草气味的熟稔,全归功于小时候爹爹训练她每天一定要嗅闻上百种草花。

    她爹甚至还要她记下每种香花的气味、疗效,不时还会来个临场测试,要她依照要求做出指定的香囊,每每她都能得到爹爹赞赏的微笑。

    或许是因为上天赐给她与众不同的天赋,所以原本对普通孩子颇为艰难的训练,对她而言却是轻而易举、游刃有余,甚至还乐在其中。

    不多时,丫环跟家丁陆续起身做事了,门外的脚步声来来去去,夹杂著低声谈笑吆喝声。

    突然间,大门“呀”一声打开了。

    锦绣一进门,见著在里头的小姐,吓了一跳。

    “小姐,您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是啊,睡不著,就早些起来了。”挽香头也不回的柔声说道。

    “小姐,您又做梦了?昨儿个夜里一定没睡好吧?!”快步来到主子身边,跟在挽香身边多年的锦绣,担心地瞅著主子问。

    她知道主子平时老做同一个梦,每次做了梦就再也不能成眠。

    “嗯,不打紧,等午膳过后我再回房歇会儿就好。”挽香摇摇头朝她一笑,继续手边的工作。

    “小姐,时间也不早了,您赶紧去用早膳吧!”

    “我还不饿,这些香囊杨员外急得很,得赶紧把配方调出来才行。”挽香笑着回道,忙著的葱白纤手依然没停下来。

    看着小姐专注的身影,锦绣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

    从以前到现在,小姐从提炼香油、调香、缝制香囊,从不假人手,认真谨慎的态度就怕坏了沐家香囊世家的名声,他们这些下人顶多只能帮忙采收花田里的草花、把香草晒干、分类储藏这类杂事罢了。

    说穿了,这沐家香囊坊根本是小姐一人独撑大局。

    加入最后一味,挽香总算满意的漾开了笑,只要能把香味调配出来,后续的工作就坑卩了。

    “锦绣,照著这配方,去储香房替我把这些香料拿出来。”挽香将手边的纸交给锦绣。

    “这杨员外也真是的,一口气就订了三十个,既然这么赶为什么不早些来订,匆匆忙忙的还规矩一堆,简直是忙死人嘛!”照著纸上的配方,锦绣进了储香房去拿了七、八样干燥草花、香油跟香粉,又一路叨念著回来。

    前几天,杨员外一口气订了三十个香囊,说是要去拜访远亲,准备拿来送礼用的,还特别指定了香囊的样式,味道还要香而不腻、清新而不过淡,更要求五天时间就要,害得这两天来小姐每天几乎都睡不到几个时辰。

    沐家香囊会如此出名,原因就在不只香囊里的干燥葯草与香料的调配,就连囊袋、挂绳都极为讲究,处处皆可见其雍容与质感,才会在上流名门间如此受欢迎。

    沐家的香囊外包以丝绸,再以五色的丝线弦扣成索,依照订制者的需求做成各种不同的形状,有方形、粽形,也有菱形、鸡心形,甚至十二生肖图形等,上头绣有花草虫鸟及罗汉钱等,都是挽香亲手一针一线缝上去的。

    就因为一个香囊如此费工,所以才需要充裕的时间来制作,偏偏小姐心肠软,老禁不起客人再三恳托而答应下来,最后总是累坏了自己的身子,看得她这个做丫环的都替主子担心着急。

    “小姐,您快去用早膳,剩下的让我来吧!”锦绣跟著小姐这么多年,多少也学到了些本事。

    只要小姐把配方拟定,她也略懂每种草花份量多寡的拿捏,小姐还夸过她天资聪颖呢!

    “好吧,那谨慎些,可别出错了!”挽香仍仔细叮咛著。

    “知道了,小姐放心。”锦绣欢天喜地的接过小姐的工作。

    正要步出房门,却见艾总管神色严肃的快步而来。

    “小姐,府衙的李捕头来了,说是有事要跟小姐谈。”艾总管恭谨地报告。

    “衙门的李捕头找我?”挽香讶异扬起两道秀眉。

    她沐家向来循规蹈矩,更不曾跟官府打过交道,怎么会突然来了衙门里的人?

    “艾总管,你去回报一声,请他到偏厅等,我这就过去。”暂且把疑惑压下,她平静吩咐艾总管道。

    “是!”艾总管衔命急忙而去。

    “小姐,我也去!”老母鸡似的锦绣不放心,也一路跟著来了。

    半晌后,挽香步入偏厅,见到衙门里的李捕头中规中矩的微微福身。

    “挽香见过李捕头。”挽香不卑不亢的欠身行了个礼。

    “沐姑娘请不必多礼。”样貌粗犷的李捕头说起话来,同样声若洪钟、中气十足。

    “不知李捕头今天光临寒舍有什么事?”往椅子一坐,挽香端起矮几上刚沏好的香片轻啜了口,这才不疾不徐的问。

    人后,挽香是亲和体恤下人的小姐;人前,则是沐家能干威信的当家,这也是她能在这弱肉强食的商场上生存的原因。

    李捕头愣了一下,向来听闻沐家的小姐淡漠严谨,今日一见果然传言不假,虽然有著如花的精雕玉琢容貌,气度仪态却显得那般沉稳雍容,让人几乎无法相信她只是个十九岁的姑娘家。

    “李捕头?”

    微微扬高的嗓音惊起了兀自出神的李捕头。

    “喔,是这样的,想必沐姑娘也听说过近来城中接连出了几桩命案,被害人都是位高权重的官吏,素闻沐姑娘天赋异禀、嗅觉敏锐,所以今天特地跑这一趟,想请沐姑娘协助在下办案。”

    “办案?”挽香还没开口,一旁的锦绣倒是沉不住气的嚷了起来。“我家小姐乃一介弱女子,既没功夫更没查案本事,能去协助办什么案啊?”

    “锦绣,不得多嘴。”挽香轻声制止锦绣,神态依然一派平静。“还请李捕头说明白些。”

    “是这样的,由于凶手犯案后,现场皆会留下一股奇异的香气,这股香气会令人有短暂的眩晕神迷,这案子最棘手的地方在于凶手的手法纯熟俐落,而且非常狡猾,事后完全不留下任何线索,现下,我们也只脑瓶著这股味道追查起。”

    “我明白了。”挽香点点头。“李捕头是要我到命案现场辨识那股味道?”

    “沐姑娘果然冰雪聪明。”李捕头赞许一笑。

    “不成哪!”还不等挽香说话,锦绣又急忙抢起话来。“我家小姐可是个姑娘家,怎么能到血淋淋的命案现场去,受惊吓不说,可能还会沾染上煞气的。”

    “咳咳!这案子攸关许多条人命,至今未破让城里百姓人心惶惶,希望沐姑娘能挺身相助。”李捕头尴尬的清清嗓子。

    “我家小姐可是一个姑娘家,李捕头这岂不是强人所难?”凶悍的锦绣一心护主,才不管眼前这家伙是“捕头”还是“捕尾”

    “什么时候去?”

    挽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李捕头跟锦绣都给吓住了。

    李捕头不敢相信这种连大男人都不见得有胆量的事,沐家小姐竟会答应得这么爽快,而锦绣则是在一旁急得直跳脚。

    “小姐,您真打算去?这怎么行。”

    “事不宜迟,希望沐姑娘现下就跟我们到尚书府走一趟。”李捕头打铁趁热。

    闻言,一旁的锦绣忍不住怒瞪了李捕头一眼,觉得这家伙不应该当捕头,应该去打铁才对。

    “现在?”略一沉吟,挽香毫不迟疑的马上起身。“走吧!”

    “小、小姐,那可是命案现场,不准备些艾草、菖蒲怎么成,哎,小姐”话还没说完,主子已经迳自跟著李捕头走了。

    小姐当真说走就走?甚至连早膳都还没吃呢!

    锦绣苦著一张脸,只能认命的跟出去。

    在李捕头的带领下,挽香与一群官兵浩浩荡荡的来到廷尉府。

    一进入尹廷尉遇害的寝房,挽香震惊得立即止住了脚步。

    教她惊骇的不是床上那一大片怵目惊心的干凅血迹,而是空气中那股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气味。

    这怎么可能?

    这命案现场留下的奇香,竟然就是她记忆中十三年来,从不曾忘记过的味道。

    天底下怎会有如此的巧合?

    几年来也算见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挽香,一时之间也愣住了,许久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沐姑娘,怎么样?你嗅出什么来了?”一旁的李捕头忙不迭的问。

    “我”挽香怔住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这个完全料想不到的情况。

    “沐姑娘,难道你也嗅不出什么端倪来?”李捕头见她久久默不作声,不由得急了。

    许久,挽香终于轻轻的开口了。“是薰草、木麝香、藿香跟仙鹤草。”

    “啊?”李捕头一时没意会过来。

    “之所以会有股异香,是因为里头含有薰草、木麝香、藿香跟仙鹤草这四种气味独特的葯草。”

    “那都是些什么东西?”李捕头一脸摸不著头绪的表情。

    “这四样东西在民间是极为珍贵且罕见的葯草,但上流阶层却是将其做为香囊之用,可见凶手有配戴香囊的习惯,且来自富贵名门。”挽香有条不紊的分析著。

    “香囊?既是香囊为何会让人闻了有短暂的眩晕神迷?”李捕头不解的问:“那岂不是跟迷魂葯一样?”

    闻言,挽香别有深意的瞥他一眼。“葯用在对的人身上能解病,用在不需要的人身上,自然会难受不适。”

    “喔,这四样葯草有何奥妙之处?”李捕头被她这一番话给挑起了兴趣。

    “藿香浓郁的香气中带著微微辛凉的刺激性,一般是做为醒神之用,而仙鹤草跟木麝香则是有安定神经的绝佳作用,而香味深浓的薰草应该是用来调和藿香的辛凉,看来,这名凶手有头疼的宿疾。”

    李捕头顿时陷入了沉思,许久,终于一脸恍然大悟的舒展了眉峰。

    “我明白了,这股特殊的味道对配戴者而言有治疗的作用,但对他人则成了过度刺激的反效果,以致于嗅闻到的人会有短暂眩晕失神的反应。”

    “没错。”挽香点点头。

    “太好了,有了沐姑娘这番抽丝剥茧的分析,我知道该往何处去追查了!”李捕头兴奋的说道:“沐姑娘,谢谢你!”

    “李捕头不必客气,挽香只是略尽棉薄之力。”挽香不居功的回以一笑。

    “这里毕竟是命案现场不宜久留,陈彪,送沐姑娘回去。”

    “不必劳烦了,我有随身丫环,李捕头不必担心。”

    “那好吧,沐姑娘慢走!”

    微微一点头,挽香转身离开了廷尉府。

    回沐家的一路上,跟在一旁的锦绣察觉到主子异常的沉默,忍不住开口问:“小姐,您怎么了?”

    轻迈的步子突然停了下来,低著头的人儿沉默良久,终于微微颤抖的开口。“是他。”

    锦绣吓住了,这才发现小姐脸色苍白、眼神纷乱,方才一路走来看似平静,心里其实一点也不平静。

    “他?小姐说的是谁?”锦绣急忙问道。

    “十三年前那个救过我的少年。”挽香脸色凝重的缓缓解释。“尹廷尉房里留下的味道,就跟当年那名少年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这、这是巧合吧?或许这名凶手正巧也挂了同样配方的香囊。”锦绣知道恩公在小姐心目中的重要性,急忙安慰。

    “不,葯草或许可以相同,但除非同一人,否则绝没有人能把葯草的份量调配得一模一样。”她神色凝重的缓缓摇头。

    “那方才那味道”锦绣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问。

    “分毫不差。”闭上眼,挽香轻声吐出一句。

    这么多年来,她从没放弃过寻找当年救命恩人的念头,只是她没想到如今终于有些眉目,却是这种线索。

    “小姐,您先别慌,一个路见不平的热心少年,怎么可能会是杀人不眨眼的冷血凶手?”

    挽香浑身一震,目光缓缓投向锦绣。

    “你的意思是说,这其中或许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嗯,起码我就不相信小姐的恩公会是这样的人。”锦绣信誓旦旦的说道。

    看着锦绣脸上满是信任与激愤,全然不曾有过一丝怀疑,挽香不由得有些羞惭。

    锦绣说得对,她不该怀疑他的!

    一个杀人凶手怎么会有那般温柔的眼神?

    那双温暖的手又怎么会冷血的沾染血腥?

    沉甸甸的心情骤然一松,两道紧蹙的秀眉也舒展开来。“你说得对。”挽香展开美颜,笑了。

    街边,茶楼二楼雅座,一名端坐在楼台边束发白衫的俊朗男子,玩世不恭的一手斜倚著栏杆,定定打量著不远处的挽香。

    瞧着她脸上那抹足以倾城的笑,好看的薄唇扬起一丝兴味。

    “公子爷,这是您的上好普洱。”

    突然间,身旁响起伙计的殷勤招呼。“伙计,那位姑娘是哪家的千金?”叫住伙计,长指顺势往茶楼下的纤柔身影一点。

    伙计探身往楼下一瞧,笑开了。

    “喔,回公子爷,您肯定是外地来的吧?挽香姑娘可是咱们洛阳城最美、也最有才气的姑娘,家里是做香囊的,沐老爷跟沐夫人几年前相继过世后,就由挽香姑娘一手撑起香囊世家的生意,她做的香囊工细、样式独特,最重要的是,没人能调出像她那样的味道,一些官老爷、有钱人家专找她做香囊,一般人可买不起。”

    “喔?”香囊白衣男子露出一抹感兴趣的笑。

    “公子爷也想做香囊?”伙计热心的问:“要不要小的替您吩咐一声?”

    “不了,改天我再亲自到沐家登门拜访。”

    “那倒也好,沐姑娘做香囊可不含糊,总要亲自问过订制者的喜好与习惯才肯做呢!”

    “看不出这姑娘小小年纪,倒有些本事。”白衣男子蓦然勾起迷人一笑。

    “可不是吗?”伙计一脸骄傲的咧开嘴笑。

    “没事了,你去忙吧!”白衣男子自怀里掏出一枚碎银赏给伙计。

    “谢公子爷,那小的先告退,公子爷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喜不自胜的连弯了几个腰,伙计这才高高兴兴的走了。

    回过头,只见茶楼下的佳人已经走远了,男子凝视著缓缓隐没在人潮中的窈窕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讳莫如深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