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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诏安平
夹谷道外,林邑沙漠。
两国交战第三天。
主战场厮杀惨烈,双方都伤亡惨重,却是寸步都不能让的。战局呈现胶着状态,西坞冲不进夹谷道,同样南诏也无法彻底打退敌方攻势。
岑涛感到很棘手。
他承认在得知西坞主将是夜楚玥后,是有些不以为然的。
年纪轻轻便居高位,凭的不过是有个哥哥当皇帝,有个娘亲是太后。
军人看军功,真功夫,硬实力,凭着血汗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赚回来的名声和荣耀,才能让那些当兵的鲁汉子们信服。
最怕那些靠裙带关系攀爬上位的高门贵户,脑袋空空不说,还总喜欢纸上谈兵,胡乱指点。战场上碰到这种混军功的主将,害的不只是一人,而是千千万万条士兵的性命!
西坞皇帝夜楚歌,岑涛是有些印象的。
年少登基,政见远大,还擅领兵打仗,是个百年不遇的帝才。
身处敌国,立场固然不同,但却不妨碍英雄之间惺惺相惜,在心中道几声佩服。
传言尉太后极疼小儿子,就连夜楚歌也对这位侥幸寻回的幼弟颇为看护。
夜楚玥如此年轻,就算有几分实力也不足以为惧,夜楚歌是糊涂了。
岑涛曾经如此认为。
两军交接,兵戎相见后,他方才醒悟:错了,错了!
南诏以岑涛为主将,晏清、董武为次。
虽在不同紧要关卡领兵抵御外敌,但每日有专门负责传递书信函报的军使快马来回,加上西坞未曾破境而入,消息的流通还算顺畅。
纵观全局战势,与夜楚玥亲自交手后,岑涛心惊胆战。
西坞的帅将只有一人,三十万大军如何分布,如何突刺,是守是攻,阵法如何,全部交由一人策划,一人指挥。
险不险?
究竟是自大,还是自信。
自己的爱徒方越泽,在南诏同龄将士中已是独树一帜,甚是难得。然,比起这位西坞小王爷,岑涛纵然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尚且差上一截。
此等天资若问世间谁人能比,恐怕唯有东陵那位靠弑兄杀侄登上帝位的仲孙慛。
骄阳下,乱战中,岑涛专心于调兵布阵,铁盔下满头华发已被汗水浸透。他不敢有丝毫松懈,方才一时不查,左前翼露出细小破绽,被敌方敏锐地察觉,抓住机会一阵冲锋,险些被撕开一道豁口。
岑涛今日所用乃是鹤翼阵主,骑兵在沙地上不起大作用,只做掩护,后方则以弓兵营作辅,位呈雁行。
鹤翼阵置大将于阵型中后,以重兵围护,左右张开如同仙鹤双翅,乃是一种攻守兼备的阵型。鹤翼阵对主将领兵指挥的能力要求极高,若要完全发挥效果,须使两翼张合自如。既可抄袭敌军两侧,又可合力夹击突入阵型中部之敌。但主将本阵防卫应万分小心,绝不能叫敌人撕破两翼攻破,否则非但达不到原有的目的,还会功亏一篑伤及自身。
鹤翼阵虽然难用,但岑涛数十年沙场经验也喊空话,只因今日南诏雄兵中多了个不安定因素--安平郡王乐芜。
乐芜身为地方藩王,主动要求领兵参战共御西坞,岑涛虽不愿,但总不能当面拒绝。
本以为乐芜最多肯出借私兵,谁料他竟甘愿亲上战场,披甲杀敌,直叫许多人目瞪口呆。
乐芜外通叛国的嫌疑多多少少被他这豪气举动冲淡少许。
岑涛却不这么认为。
“将军!”
有士兵急报。
岑涛定睛一看,是他安插进乐芜兵列里的人。乐芜负责左前翼,虽然对中后大阵影响稍弱,但也不能轻忽对待。安插哨子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岑涛命他不到迫不得已绝不能轻易暴露。
连忙问道:“何事?”
“属下在乐王爷附近看到了禹监军!”
“什么!”
岑涛大惊。
这监军娇滴滴的大姑娘一个,好好兵营不待作什么跑到战场上捣乱,简直是胡闹!
不待岑涛思索,在远处的左前方,忽然间狂风大作,一股汹涌而来的气浪奔腾而起。
风无影无形,但被带起的滚滚黄沙一圈绕着一圈,成漏斗状翻滚于半空当中。隔数十丈望去,可以看见沙漏的范围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向周边扩散。
卷状风体夹杂着粗糙的沙粒,横扫战场,刹那间日光被漫天黄沙遮蔽,黯淡下来。
伸出手不见五指,张开眼都是黄蒙蒙的一片,敌友难辨。
几乎所有士兵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异变干扰,幸好平时纪律严谨训练得当,没有当即出现慌张奔走,拿着武器胡乱挥舞的状况。
岑涛戴着厚重的铁盔,仍然阻挡不住风包裹着细小的沙粒冲到眼睛里。
吃力地眨了眨眼,粗糙的沙子磨蹭脆弱的眼皮,生生痛出泪水,此时视线方才得几分清楚。待看清战场局势,这位征战多年的老将军有些懵了。
“这怎么回事!好好的天怎么变成这鬼样子!”
“呸!呸!”一个士兵不小心吞了一口沙,连忙和着唾沫把沙土吐出来:“俺的娘哎,该不会出了甚么妖魔鬼怪。”
“李二狗,你滚哪去了。”
这边叫着嚷着。
“呸,老子就在你旁边,眼瞎了啊!”身旁粗声粗气的和着。
半刻钟过去,这诡异莫名的风沙不但没有停止,反倒有愈演愈烈的趋势。那巨大的沙筒就像是能吞噬万物的巨兽,外围一点一点的扩大,厚度一点一点地增加。
此时此刻,许多士兵已经很难再保持镇定。出于对天地鬼神的敬畏,他们的信心开始动摇,他们的勇气开始衰减。
多少敌人他们都不怕,因为那是看得到,摸得着的,同样是活生生的人。
“周达!”
岑涛年虽老矣,一双眼招子却能视百步外箭靶红心,飞箭穿铜钱的绝技整个南诏无人能出其左右,现在连他都觉得视物艰难,心情浮躁,更何况年轻的将士们。
此时此刻,最可怕的敌人已经不是西坞大军,而是这弥漫天际的狂风和沙幕。
“属下在!”
周达耳力惊人,风沙不但遮挡了视线,同样削弱了听觉,他凭借感觉来到岑涛附近,中气十足地大吼。声音浑厚有力,竟能冲破风沙的阻挡扩散出不小的范围。士兵们都有些不稳,听到周副将这一吼登时又安定下来,纷纷警戒以防敌人偷袭。
其实受到异相影响的不只有南诏,处于同一战场的西坞士兵也是苦不堪言。看不到人还打什么打,说不定一刀挥下去滚到地上的就是兄弟的脑袋,谁受得了?
“前面怎么回事?”
周达处于左后翼,离沙尘最初暴起的位置比较近。
“将军,好像是乐王爷在的那块儿,突然就这样了,俺也不懂什么回事!”
周达粗声粗气地应道。
“依次传令下去,收拢两翼,保持警惕。”
周达疑惑道:“将军,俺们不趁机打那群混球个措手不及?”
“这是命令!”
周达嘟囔两声,但服从命令的本能让他没说什么就拍马走了。
岑涛眯着眼,他多年行军大战,怪力乱神之事见过无数,不会随便逞匹夫之勇。
听说有些异人能引雷降雪,加上之前西北驻军遭遇黑莲蚕一事,让岑涛不由得怀疑:这遮天蔽日的狂沙会不会也是西坞弄出来的伎俩?
夜楚玥为对抗南诏鹤翼阵,摆出的乃是偃月阵法,全军呈弧形排列,形似弯月,两侧又非绝对对称。大将位于月牙内凹最深处,对敌方侧翼攻击力相当强力,同时厚实的“月轮”还能行抵挡效果。偃月阵凹处看似防守薄弱,实则包藏凶险,但非兵强将勇者不敢擅用,否则最后只能落得个自食其果的下场。
狂风四起时他正抓住南诏左前翼的小漏洞猛攻,眼看就要撕破防线直冲对方中部腹地时,却被这天降异变扰乱阵脚,实在窝火。
“乜钪!”
“王爷,属下在!”
副将应该离得不远,声音却若隐若现,夜楚玥不由得长眉紧皱。
“属下不”声音停顿片刻,突然清晰起来,带着几分急切和慌乱,朝夜楚玥位置赶来:“王爷,有要事急报!”
乜钪的母亲是西坞国贵女,父亲是林邑重臣,他生于林邑,长于林邑,但因为母亲关系对西坞的感情也相当深厚。
林邑穷困,地处沙漠常年缺水缺粮。今年又逢天灾,国君不忍见到子民饿尸遍地的惨状,便接受了西坞的合作请求:西坞供给林邑米粮,林邑在西坞出兵南诏时提供一切后方援助。
林邑靠近南诏,原本与南诏的关系远比跟西坞要好。
林邑国君曾发出官函急信请求南诏出借米粮渡过难关,皇甫烵为维持近邻关系,当即同意出借米粮五万石,运往林邑。谁料安平郡王乐芜受已暗地投靠西坞的幕僚刘奇正煽动,非但截杀前往林邑的信使,连那五万石白米也私吞收入囊中。运粮官员害怕承担罪责,又唯恐得罪乐芜,竟然收下贿赂撒弥天大谎,上报米粮已经运到林邑。
林邑国君久不见回音,心灰意冷之下却不至于马上转向西坞。全赖乜钪父子游说,买通朝臣一同上疏,加上林邑国君已对南诏生隙,此番合作方才达成。
此番西坞与南诏交手,林邑作为同盟也出兵三万作为支援,领兵部将正是自请命令的乜钪。
只见乜钪骑着高头战马,左突右冲地赶来,一个灰头土脸的士兵勉强跟在后面跑。
“王爷,这小子知道这沙暴的来历!”
乜钪把人往前一推,小兵脸上有几道血口,沾满了沙尘,却掩盖不住惊恐,也许是心太急,舌头都有些不利索:“王,王爷!快跑,快撤退,沙沙鬼,这是沙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