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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传出殷冠磊指定孟安卓为新片编剧开始,四面八方涌来的新的片约就没断过。
殷冠磊的“细雪”已经开拍,她目前是无事一身轻,暂时还没有接新约的打算,给殷冠磊榨干的脑子急需好好放松一下,她想收拾行囊去渺无人烟的沙漠看金字塔。
身为孟安卓的好友兼上司的何秋水简直看不下去她的闲散,狠狠的瞪视她道:“安桌,你在开玩笑?现在正是你一展长才的好机会,你居然告诉我你要去旅行?”
“我没有什么长才,我有的只是一个会组织的脑袋。”
“有这样的脑袋就够了。只要你点个头,多少公司的合同就会捧到你的面前来。相信我,现在不是你出国的时机。你现在一出国,回来后所面对的就不是今天的场面了。”
何秋水拼命的想点醒这颗顽石,奈何顽石不点头就是不点头。
“这都是拜殷冠磊所赐。”孟安卓突然语气一冷。
“你的确应该好好谢他。”何秋水赞同的点点头。
孟安卓那略带嘲弄的笑容浮现在他甜美的唇边“秋水,所谓‘一炮而红’只是一层假象罢了。”
“什么?”何秋水愕然。
“写剧本,当一个编剧只是我的兴趣,我把它当成工作,同时也当它是游戏。我不曾因为外在的附加因素而改变我看待它的方式。对于追名逐利我从不热衷,倒不是因为我故作清高,只是不愿勉强自己,我喜欢清闲的生活。如今我意外受到众星拱月的待遇,我必须归功于国际驰名的殷大导演,我只是沾了他的光而水涨船高罢了。我也可以什么工作都接,但那种作品不会令人产生共鸣。对不起,秋水,我没办法忍受自己那么做。”
何秋水当真是哑口无言。
“如果有人肯定我,那么当我旅行回来时,他还是会在那里等的。”
“不要低估你自己了,不要漠视你的才华。”何秋水恳切地叹了一口气。
“我不会妄自菲薄的,你尽管放心,能让殷冠磊选上,代表我还满有两把刷子的。”孟安卓微笑道。
“你明白就好。”
“安卓!”小斑探头进来,打断了何秋水与孟安卓的对话“咦?原来秋水姐也在这。”
“什么事?”何秋水问。
“安卓有访客,是一个老外。他自称是布雷德威廉,殷先生的特约制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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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会客室,孟安卓沉默的关上门。
“我是孟安桌。”
金发蓝眼的布雷德威廉眼中掩不住惊讶。
“孟小姐?真是太意外了,你居然这么年轻!我以为你的年纪应该在大上一些的。”他主动拉着孟安卓的手握了握,微笑的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布雷德威廉,是殷先生要我来找你的。”
这个乐天又聒噪的男人总算住了口。
“什么事?”她已经把剧本交出去了,她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分内的事没有完成。
“是这样的,剧本方面出了一点问题,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啦!但是殷先生大大发了一顿脾气,他现在正在片场等你,想和你谈谈。”
“之前合约上我已经同意殷先生有删改权,如果他有任何不满,他尽可以全权删改。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
布雷德也知道她说的没错,可是殷冠磊那家伙显然不管这些。他刚在片场表演了一场令风云为之变色的戏码,谁也制不住他,而倒霉的布雷德临危受命,前来带回这个引爆殷冠磊这个核弹的导火线。
“话是这样说没错啦!可是,殷先生无论如何都要请你过去一趟。”
“对不起,现在是上班时间。”她兴致缺缺。
“啊!这个你可以不用担心,我已经替你向何小姐告假了。”这个孟小姐似乎没有跟他上片场去的打算,他仿佛已经看到殷冠磊那双杀人无形的利眼了。布雷德很尽力的想力挽狂澜。
“孟小姐,现在整个片场的工作人员都处在暴风圈里,等待你去拯救他们脱离苦海,虽然这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可是让他们因为你的缘故挨骂啊!对不起,我不是要指责你”布雷德的信心逐渐在溃散中,看来他根本无法说动眼前的美人,不光是因为理由薄弱,外带他愈来愈胡言乱语,不知所云唉!大概没希望了。
一堆无辜的人因为她而挨骂?孟安卓有点火大了。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竟牵连了一群人而不自知?她一定要问问殷冠磊,他到底想做什么?
“威廉先生,我跟你走一趟片场,但是你要借我回程的计程车钱。”
“真的?”他喜出望外。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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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孟安卓第三次与殷冠磊面对面,但是气氛比起前两次来得僵滞。
殷冠磊看也没看孟安卓一眼,转身对布雷德道:“今天到此为止,明天继续。”
“我知道了。”临行前,布雷德犹豫地看了一眼孟安卓,压低声音对殷冠磊道:“你不要吓到她,起码正视她是个女人的事实。”
殷冠磊向来不懂怜香惜玉为何物,他发怒时,就算始作俑者是个女人他也不会客气。
殷冠磊怒视着布雷德,冷冷的道:“滚出去!”
布雷德吐吐舌头,识相的走人了。
孟小姐,我无力改变他,你还是自求多福吧!阿门!布雷德在心中为她祈祷。
殷冠磊走回孟安卓面前,把放在桌上的剧本丢给她“我叫你把那个场景删掉,为什么不?”
“我不认为有那个必要。”
“‘细雪’不需要爱情戏。”他固执地道。
孟安卓冷冷地看着他。
“你在片场大发雷霆就是为了这件事?难道你事先没看过剧本吗?”
“我只看大纲,对白是当天拍片时才浏览一遍。之前拍的场景是以二次大战后的生活为主线,但是今天却是以一对因患难而相识的男女为主线,接下来就是文艺剧情的铺陈,再穿插着配角的亲情。这不是我要的剧情。我已经告诉过你这一大段最好删除,但是你没有。”
“原因我早就提过了,这样的感觉就是我心目中的‘细雪’。”
殷冠磊已经渐渐失去耐心了。
“我可不是找你来商量的,我是在告诉你我的决定,而你最好照着做。”
“这是你对爱情的偏见吗?”
“我不相信那种美丽的谎言,我看过太多例子。”他无法不想起童年最深的伤痛,不自觉的口气有些苍凉。
“你曾受过伤,是不是?”孟安卓轻声问。
殷冠磊深邃的眼眸倏的一变,撑住沙发两边的扶手,将她困在身下,满满的,一抹嘲弄之色在他卓尔不凡的俊脸上取而代之。
“你很感兴趣吗?”他的黑眸淡淡地扫过她的唇瓣。
上一次的亲密接触如潮水般的在她脑中浮现,孟安卓极力地想将他的吻从记忆中放逐。
她冷着一张清艳的俏颜,冷冷的扯出一抹甜甜的笑意“如果那对我有好处,我想我的兴趣会提高不少,但是对于那些不关我的事,我没兴趣探问。”
殷冠磊笑了。“当然对是你有好处的,你可知道报社杂志社肯花多少钱挖我的隐私吗?你可以赚一笔外快。”
“等我债台高筑时,我会回头来问你。”殷冠磊的眸中已明明白白写着欲望,她可不想再一次被强迫接受他上次那般的对待。站起身,她道:“我溜班够久了,不好意思,我必须回去了。”
转过身,她举步往大门走去。突然,殷冠磊伸出手臂勾住她的腰,将她拉了回来。
“剧本的事还没解决。”
孟安卓不想再为这件事起争执,她决定投降了。
“你想怎么删,悉听尊便。”反正他是导演,她又能奈何得了他?
她总是有办法挑起他的怒气,而最直接平息怒火的方式就是吻她,而这也是他一直想做的。
他的吻像烈火,威力十足的入侵她的唇舌,掬起她弧度优美的脸蛋,他探索得更深。他牢牢地将她搂在怀中,不想给她任何空隙。
“放开唔”又来了!他肆无忌惮地对她索求。
孟安卓轻蹙柳眉,干脆揽下他的颈项,胡乱的仿效他的方式回敬他,不让双方有喘息的机会,这是一种同归于尽的吻法,专门用来对付他这种人。
良久,孟安卓一把推开他,急促的喘息着。
他欣赏这种玉石俱焚的吻法,标准孟安卓式的反抗作风。
“给你一天的时间,回家把多余的场景删掉。不要测试我的耐心,否则我发怒的后果由你承担。”
“我也警告你,下次你再敢吻我,就要你好看!”孟安卓生气的掉头就走。
殷冠磊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剧本,淡淡一笑。
要他别再吻她,恐怕很难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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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安卓一脸阴沉的走出片场,一定是她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遇到像殷冠磊这种狂妄自大的沙文主义实践者。跟他共事真是她这辈子最错误的选择而她十分确定这是唯一一次,同时也是最后一次,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喔!她真是后悔答应布雷德威廉来见殷冠磊,在这么偏僻的郊区,别说是公车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计程车可以搭。
正当她在哀悼自己的不幸时,有辆小跑车在她身边停了下来,然后车窗缓缓的降了下来,驾驶者帅气非凡的脸庞探了出来。
“你是孟安卓小姐吗?”
原来她的名气这么大,连路上的行人都可以轻易的叫出她的名字来。
这个年轻的男子把她的沉默当成默认,便笑着自顾自的说下去:“我叫欧姐,目前担任‘细雪’的男主角。”
孟安卓扬起柳眉,这才认出这个台湾最超人气的偶像歌手。
“你要去哪里?我可以送你过去。”
“谢谢你,但是我喜欢用走的。”她没有搭陌生人便车的习惯。
“是吗?那么你等一下。”原来她喜欢用走的。欧羯熄火下车,并且把车门给锁上,看着孟安卓笑道:“我陪你一起走,最近治安不太好,女孩子最好不要落单。”
孟安卓笑了笑。如果他知道她曾经代理武术指导,他会不会吓得落荒而逃?
“你不必赶通告吗?”像他这种偶像明星,应该是电视台竞相邀请的对象才时,不过看他似乎挺悠哉的。
“从接下殷先生的片约开始,我的经纪人就替我推掉了所有通告了。殷先生不喜欢演员心有旁骛,而我正好乐得无事一身轻。”说到这里,欧羯倒有一箩筐的感想要发表:“殷先生真是一位天才导演,幸亏我接下这部戏,才有这么好的学习机会。从前在学校学的,都没有这几天学得多。他非常严格,不容许有丝毫瑕疵,典型的完美主义者。虽然如此,能够向他学习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对了,我也十分欣赏孟小姐,你的‘细雪’剧本写得好极了。”
“殷先生显然不怎么满意,他一再要求我把一些他认为不必要的场景删掉。”
欧羯愕然的扬起眉“不必要的场景?”
“他指的是男女主角的爱情对手戏。”
欧羯很快的回想起剧情的片断,这都要拜他勤读的习惯所赐。他不解的挑眉“但是我并不觉得那是不必要的,因为男女主角的爱情可以让整部片子感觉不那么萧条。不过,若是删掉妨碍倒是不大,不会影响整部片子的架构,但是爱情戏也不是没有存在的必要。”欧羯说到这里,突然笑了起来“这只是我的看法,也许太主观了。殷先生会这么做,或许有他的用意。”
她可看不出来殷冠磊有什么用意,只是感觉到他对爱情的排斥。他自己也承认过他不相信爱情,所以要她删掉那几幕根本就是他鸡蛋里挑骨头,真是差劲!
“你是戏剧系毕业的?”她好像听别人提起过,而且欧羯谈起戏剧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第一次演戏的生手。
“嗯,原本是要当一个舞台剧的舞者,后来被我经纪人梁致中挖掘到唱片公司,才会走上歌手这条路。想当初决定要当歌手时,被我那个当戏剧系教授的老爸骂惨了。现在稍微有点名气了,我爸爸这才不再有意见。”
从郊区一路走出来,交叉路口处正好有一个公车站牌,更巧的是,公车正好停下来等待乘客上下车-
不想错过这班车,所以孟安卓向欧羯道别:“谢谢,我得走了。”
“孟小姐!”他突然跟了上去,拉住孟安卓,腼腆的一笑“希望下次有机会一起喝杯咖啡。”
她微微一笑“如果时间允许的话。”
她上了公车后,公车便像蓄势待发的弓箭般急奔而去。而站在原地的欧羯看着愈来愈远的公车背影,露出满足的微笑。
她没有拒绝,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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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你今天提早收工,最近你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为了抢在坎城影展报名时间内杀青,真是累着你了。”奈津子倒了一杯奇瓦士递给斜倚在沙发上的殷冠磊。
殷冠磊没有伸手去接,他懒散的半眯起眼睛,想将一个不断在脑海中回旋的影像沉淀消弭。
奈津子将酒杯放在最靠近他的桌前,坐在地毯上,痴迷地望着散发着危险魅力的殷冠累。
天哪!他真是女人的克星!
奈津子仰起艳丽的脸蛋,深深的凝视着眼前那邪美的男人。一张棱角分明的刀凿也似的脸庞,嵌着一双挑逗人心的罪恶眼眸,左右飞扬的两道剑眉,刻画着他的坚毅不屈,挺直如山岳的鼻梁下,是一张足以令任何女人舍生忘死的俊美唇形,隐藏在衬衫下的身躯令人血脉贲张这个男人,全身上下无不迷人,眼神如此,声音亦如此。
殷冠磊是专属于她一个人所有,其他人休想夺他!
从她第一次在表哥的公司见到这个中国男人开始,日本的所有小开、富家大少爷完全不入她的眼,这个生来注定令女人伤心的男人狠狠的攫住她的视线。自此以后,她不断充实着有关戏剧的专业知识,并向工藤财阀争取旗下最大的公司工藤贸易的继承权,努力成为一个有钱的女人,希望因此获得他的垂青。他值得她这么做,为了成为一个无论在外貌、事业或学历上能与他匹配的女人,她投下了多年的心血,只求能引起他的注意。
当初为了能成为他众多的“红粉知己”之一,她下了多少功夫!她绝不允许一个什么苦也没尝过的女人妄想能顶替她!
“冠磊,我爱你。”她在他耳边狐媚的呵气。
殷冠磊嘲弄的扯出一抹笑意“为什么爱我?”
“你的一切都令我着迷,从第一眼看到你开始,我对你的爱从未改变。”奈津子温顺的倚在沙发边回答。
“到死都一样爱我?”
奈津子嗔道:“这算什么问题?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爱,冠磊,我的人和心都在这里,全部都属于你。”
殷冠磊嘲弄之意更明显了。他不需要浓烈的爱情。
“工作进度怎么样?听威廉说你今天又在片场大发雷霆?”奈津子妖娆的身段偎近了殷冠磊。
“嗯。”他应了一声,没有睁开眼睛。
“威廉说是剧本的问题。”那个女孩果然无此能耐,她和法国的艳星克丽丝汀可以归纳成同一类型,都是属于空有美貌的花瓶美人。殷冠磊会挑上她是因为对她感到新鲜吗?
“你想说什么就说,不要存心试探我。”真烦!
奈津子幽幽的道出她的隐忧:“你千中选一的编剧功力不过尔尔,是因为那个孟小姐吸引你吗?你对她有意思?”
“这就是你一直想问的?”他睁开深沉的眼眸冷冷的问。
女人的脑袋成天装的就是这些垃圾吗?食髓之味,不懂得拿捏分寸,要求愈来愈多,令人倒尽胃口。
奈津子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这就是他欲发怒的前兆,她知道。低下头,她不再多言。
“我不喜欢被干涉太多,你最好明白这一点。”
奈津子哀伤的明眸对上殷冠磊冷冽的两汪深潭。她轻轻的问:“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你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冠磊,你明明知道我是爱你的,但是你却吝于付出你的爱。你爱我吗?你有一点点爱我吗?”说到这里,她几乎是沱然欲泣了。
殷冠磊笑了起来。这真是一个可笑的问题。
“我不够爱你吗,奈津子?”托起她完美的下巴,他瞅着她含泪的眸子。他站起身,略带嘲弄的松开她,到卧房去换衣服了。
奈津子的泪水终于决堤而出。他是一个不懂爱的男人,而她竟然爱着他,无法自拔,无奈多情总为无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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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值班回来,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殷冠磊脱下外套,开门进屋后,意外发现殷冠磊的卧室灯是大亮的。难道他在等他吗?
殷冠臣对自己笑了笑。这次恐怕免不了又要给殷冠磊一顿好削,不过,他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既然他在等她,那么去见见他也无可厚非。
殷冠臣礼貌性的敲了敲门,而后迳自开门入内,而殷冠磊正在床上熟睡着。
殷冠臣宠溺的一笑,正想替他把被子拉高,他的手却正抓着被子抓得死紧。
“磊?”殷冠臣设法打开他的手指,却意外的发现他的双手冰冷,指关节紧得泛白,他的额头直冒冷汗,俊美的唇抿得死紧。
他又作噩梦了?
“磊?醒来!”殷冠臣伸手轻拍他的双颊。
殷冠磊的呼吸轻浅而急促,张开嘴低哑地喊:“冠臣?”
“我在这里。”殷冠臣宛如音乐般优雅悦耳的嗓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令人安心又温暖。
听见殷冠臣的回应,殷冠磊的手指陡的放松,并缓缓得睁开眼睛,但在触及刺眼的灯光后,他迅速地再度闭起眼睛低吼:“谁开的灯?”
“是大少爷你呀!”殷冠臣笑道。
殷冠磊低咒了一声,拉起被子盖在头上,设法让脑袋恢复运转。
“现在几点了?”他拿开盖在脸上的被子。
“凌晨两点十分。”
“你刚值班回来?”
“嗯。”“你不去睡觉在我房里做什么?”他以为他的身体是铁打的啊?
殷冠臣哀叹。他果然什么都忘了!
“你做噩梦了。”他起身去浴室拧了一条热毛巾,递给坐在床上沉思的殷冠磊。
他推开毛巾,将额头靠在殷冠臣的肩上。殷冠臣搭住他的肩,沉默的任他靠在他身旁。
“这种情形持续多久了?常常发作吗?”
“不是持续的,而是断断续续,毫无预警的。”殷冠磊低沉的回答。
“你去美国那五年尝发作吗?”
“没有。”
“那今年呢?”
“这是第一次。”
殷冠臣抬起他的脸,严肃的问:“你是不是又想起爸妈了?”
殷冠磊别开脸,不去面对殷冠臣美丽而犀利的眼光“我不想谈这个问题。”
殷冠臣沉默片刻,语重心长的道:“磊,你以为拒绝面对,这件事就不存在了吗?”他恐惧的是突然被抛下的无助,痛恨的是他们是父母爱情下的陪葬品。
殷冠磊暴躁的低吼:“面对了又怎么样?它一样存在!”
“你的心结打不开,这个噩梦就会一直跟着你,你懂吗?”殷冠臣双手搭着他的肩膀,强迫他冷静下来。
殷冠磊讽刺地一笑“你呢?你已经解开心结了吗?你和我一样,不相信爱情!你能说这不是源自他们带给你的阴影吗?”
“我只能说,我学会了淡忘和宽恕。”殷冠臣不许他再拒绝面对,这次他要彻底唤醒他。“爸妈那种可以抛弃一切只为维持他们的爱情,伤了你太深。他们不适合婚姻,但是他们却结合了。婚后妈依然追求不断,而爸的红粉知己也未曾少过。他们彼此相爱太深却又信任不够,所以为了永远‘占有’对方,他们结束了彼此的生命。我承认我曾经迷惘过,对爱情望之却步过。但是,磊,那样的爱情是错误的!爱并不是占有。当他们为了成全爱情而抛下我们的那时,你只有十岁,我十二岁,亲眼目睹爸妈死在我们眼前,有一阵子我比你更加沮丧与愤慨。单,我们不能背负这个伤痛一直走下去,为了让自己过得更适意,所以我选择淡忘与原谅。你懂我的心情,只是你拒绝去面对而已。”
殷冠磊沉默了。
“不要背负仇恨的包袱,虽然从小就失去双亲,但是我们两人仍然挺过来了。过去的事又何必去执著?眼前还有更多事物是你应该去把握的。”
久久,殷冠磊低沉的问:“你告诉我,为什么爸妈深爱着对方,却不爱我们?”
殷冠臣动容地蹲在他面前,仰首看他,唇边是云淡风轻的微笑“不是不爱,只是他们更爱对方,而我们也不够爱他们,这是很公平的。”
殷冠磊微蹙起眉,却笑了,殷冠臣说的有道理,的确很公平。